氣翻湧,是恨不是傷羽,她已無心可傷。
“景之,她……她吐血了,”納蘭羽似乎是因為看見血,所以很害怕,蜷縮在鄭景之懷中。
鄭景之輕撫著她,厭惡的看一眼安凌鈺,“夠了,臨死了還要繼續偽裝,你真噁心,羽兒膽子小,你別嚇著她!”
“哈哈哈!”安凌鈺笑的瘋癲。
納蘭羽不是弱不禁風的女子,她身上藏著內力,剛剛的一巴掌,她用了五成的內力,震碎了她的五臟。
“你笑什麼!別再笑了!”鄭景之被她笑的有些心慌。
“我笑,”安凌鈺伸手夠到幼弟死不瞑目的頭顱,小心翼翼的想將他抱在懷裡,“我笑你這一生,被豬屎蒙了眼,像個白痴一樣的活著,不過你別怕,我會一直一直的看著你們,無論是生是死,我這一雙眼睛,永遠都會睜開。”
“你非得如此嗎?”鄭景之一臉的痛心。
這一刻,鄭景之心裡五味雜陳。
他忽然想起初見安凌鈺時,她是相府的小姐,而他只是個落魄的書生。
安凌鈺的笑容很純淨無暇,骨子裡沒有半點官家小姐的驕縱。
她很細心,替他打理著一切,讓他沒有後顧之憂,專心應考。
她很孝順,在二人定親之後,便將他鄭家爹孃接到京城,用心挑了處宅子,妥當安置。
可是後來,不知從何時起,她變了。
變的攻於心計,變的不擇手段,變的可怕……
納蘭羽看到鄭景之眼中的猶豫,暗恨不已,“時辰到了,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行刑!”
她一腳踢開安凌鈺懷中的人頭,看著他遠遠滾落,被一條獵犬叨走。
安凌鈺認得它,那是納蘭羽飼養的猛獸。
她瘋了,她匍匐在地上,不顧枷鎖,不顧滿身的鮮血,拼命伸著手,想要抓住那隻兇惡的獵犬,“冀兒!冀兒,你把冀兒還給我,把冀兒還給我!”
兩個壯漢將她拖走,掛在刑架上。
四根鐵釘,釘入她的雙手雙腳。
身體的劇痛已算不了什麼,她已經麻木。
帶著蝕骨恨意的冷眸,死死盯著那兩人,“我——安凌鈺在此立下血誓,不論生死輪迴,這筆血賬,定叫你們百倍千倍償還!”
納蘭羽站在鄭景之看不見的角度,對安凌鈺揚起一抹勝利的笑。
生死輪迴?也要有才行,她會將安凌鈺挫骨揚灰,讓她永不得轉世。
一個男人站到安凌鈺的身後,用一根麻繩,套住她的脖子,一點一點的收緊。
因為手腳被釘,她無法掙扎,這是最殘忍的極刑,用在了她的身上。
意識陷入模糊,靈魂漸漸抽離之時,安凌鈺笑了。
死亡不是結局,只是另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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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凌鈺再度有知覺,是被一陣嘈雜聲吵醒的。
一個婦人哭哭啼啼的聲音就在耳邊,“巧兒啊,你終於沒事了,可把娘嚇死了,下回可不敢尋死覓活,你要是有個好歹,誰替你姐姐上花轎啊!”
“這丫頭性子真倔,不過是讓她嫁人而已,你瞧她鬧的這一出,真是的,叫人看了還不得笑話死!”另一個略尖酸刻薄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刺耳。
“她舅母,你就別風涼話了,娃兒都成這樣,你說這話,不是往她心窩子裡捅嘛,”趙秀芳有點生氣,巧兒這丫頭是醜了些,腦子也不靈光,那也是孫家的女兒,還指著她嫁人成親呢。
安凌鈺掙扎著坐起來,茫然的看著周圍的一切,“我……我這是在哪?你們又是誰?”
眼前的土坯屋子破舊狹小,她坐著的是炕,沒有幔帳。
被子也是黑乎乎的,好像很久沒洗過似的。
屋中幾件殘破的傢俱,歪歪扭扭的四方桌子,兩把斷背的椅子,這就是全部了。
可奇怪的是,圍在炕邊的兩個婦人,穿戴裝扮,卻不像貧苦人家。
“巧兒,你……你這是咋了?”趙秀芳慌了,要是巧兒真成了傻子,婚事可咋辦。
旁邊的舅母牛大娥不以為意,有些幸災樂禍的道:“這還看不出來,是撞壞了腦子,成傻子了,依我看,這樣不是正好,啞巴配傻子,天生一對啊!”
安凌鈺被她吵的頭疼,腦子一熱,眼一閉,又暈了過去。
三天之後,她一身紅嫁衣,站在寬敞整潔的院子裡,還是感覺一切跟夢中似的。
原來真正的安凌鈺已經死了,可是她的魂魄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