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攙扶著的陳璇想是不習慣海上漂泊,頭暈目眩已經吐了好幾回。她雖不明白陸桑為何會有要在此紮根的陣勢,但也沒打算多問,此時只要下了船就是上天對她的最大眷顧。
只是看見芙嵐那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還是沒來由的一股怒氣。
“喂,你看見本公主都吐成這樣了,也不來扶一把。”
“不是有婢女扶著你嗎?”芙嵐一面說著一面尋小徑往島嶼中央走去,不時回頭看她一眼,“再說你吐成這樣也並非是我的緣由。你我尚未同房,你不可能會懷上我的孩子。”
他毫不顧忌下人在側,理直氣壯的道。
聞言,隨行的僕從都不禁捂了嘴偷笑。連陳璇從江淮帶來的婢女都忍俊不禁,一個個彎著嘴角。但與陸桑那行人不同的是,她們並非是在嘲笑公主殿下,而是被駙馬爺的直言不諱逗樂。
讓她們覺得更有趣的是,向來驕橫的公主殿下此時竟也被駙馬爺一語嗆住。
陳璇臉色本就不好,這回面上一陣青一陣白,奈何她身體虛弱,連追上去把芙嵐揍一頓的力氣都沒有。
“全都該死!離了江淮你們就欺負本公主,來年省親,本公主定要父皇狠狠處置你們!”陳璇咬咬牙,使盡力氣衝越行越遠的那位白衣公子喊道。
他本是不想搭理她,但聽到後半句又想逗逗她,便停下腳步回身打趣道:“哦?來年省親你想要報仇?呀……我給忘了,來年陸桑政務頗多,怕是不能讓你回朝省親了,你還是老老實實在陸桑待著罷。等你滿頭白髮之時,我休了你,你便能回江淮了。”
“我真真後悔與你們為盟!”
“你不會後悔的。”芙嵐信誓旦旦道,“我保證,你不會後悔與陸桑結盟。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說罷,人已經消失在樹影之後。
船上抬了一架轎輦下來,陳璇乘上後便也悠悠的隨著芙嵐消失的方向行去。
她這才撩起轎簾打量外頭,只見密林間闢出一條羊腸小道,墜著疏影,星點的日光隨著樹葉擺動在小道上來回搖曳,頗有幾分孩童的調皮。但陳璇的心情一如既往的惡劣。旋即拍打著轎壁:“這是什麼鬼地方……”
話還未說完,視線裡驀然闖入的一座高牆建築讓她剎那噤了聲。
密林重重的包圍下,一處淺流不知從何而來,它自建築的前方緩緩流過,又湧入了密林的另一頭。在淺流上方,架有一座雕刻繁飾、古樸小巧的石橋。
橋的這頭是她們,另一頭便是肅穆森冷的建築。
僕從將東西一件一件小心翼翼的往裡搬。
轎輦避開搬運大件物件的僕從,繞了片刻後終於抵達庭院裡。
入眼既是一座高闊的殿宇,建築既有恢弘大氣之端,又有精細纏綿之美。兩相結合,竟讓人看得十分順眼。
陳璇頭暈之症經過一段時間的緩和終於有所好轉。
入了殿宇,再沒休息的心情,她便四處轉悠起來。
走動了一個時辰,陳璇大概也瞭解了島上這座建築的佈局,基本上端正齊整,坐北朝南。島上平地居多,倒與寬闊的燕州建築有些相像,且這建築樣式讓她頗感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具體與哪處相似罷了。
“一座小得走兩步便到頭的小島竟還會有這樣精緻的庭院!”陳璇穿過迴廊來到後花園,看著小池裡清可見底的水流,不斷的感嘆道。
婢女在一旁附和她:“而且這庭院看起來一點也不陰冷,來時雖不見什麼人住著,可卻打掃的乾乾淨淨,再瞧瞧這裡頭的擺件,件件都名貴得很。”
“倒也是。”陳璇點點頭,“與回霂宮根本是不相上下。”
她抬手絞了絞落在肩前的青絲,狡黠一笑:“芙嵐定是又有什麼鬼心思了。不回陸桑,反倒停歇在此。若說是臨時歇腳倒也不奇怪,可他們將細軟都搬了上來,顯然打算長住。”
而這地方,究竟是哪裡?
才走了一日,離江淮定還不算遠。
一定不是陸桑的統域。
可這到底……
“快去打聽打聽,問問這是哪兒?”陳璇想了想,催促其中一名婢女去詢問木蝶。
婢女不過片刻便返回來。
想來是不打算隱瞞她,木蝶倒回答的暢快。侍女把她的話重複了一遍給陳璇:“此處乃火鶯島,離江淮城約有三百海里,已不算是大淮海域,島嶼坐落於宴築海上,歸大淮東南面的海上小國禹國統治。”
“宴築海?”陸桑什麼時候在宴築海上有一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