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蕭鈺頓了頓,拔腳跑向靈堂。
巫師的求救聲越來越遠,在她踏進靈堂的那一刻。江昭葉揮手從身側將那人召來。男人同樣身穿巫師袍服,可眉目卻萬分冰冷。那分明是軍士才有的鐵血目光。
“這是新的巫師!”江昭葉語氣冷淡的向眾人說明男人的來意,眼角一掃,餘光瞥見一臉疑惑的蕭鈺!
她看著在西南王府翻手為雲覆手雨的江昭葉,心下暗暗一驚。
父王雖曾經力圖將他培養成新的西南王,然而他如今已不能迎娶姐姐,卻仍妄想操控西南王府的一切?!或者,欲吞下整個西南郡!
腦海中驀然有這個想法,連自己也嚇了一跳,蕭鈺定定神,向他問道:“方才的巫師究竟說了什麼?”
“你不必知道。”江昭葉突然緩和下來,可言語絲毫不讓步!蕭鈺剮了他一眼,走到跪地未起的下人身前,厲聲一喝:“方才的巫師到底說了什麼!?”
“鈺兒……”
“江昭葉!我只是想知道巫師到底說了些什麼,竟能讓你如此大動干戈將他帶走!”她竟似變了一個人,冷冷的將身後的柔聲細語打斷,“我好歹是郡主,你身為臣子,難道不應該向我稟告?”
江昭葉只當她是往常的無理取鬧,低笑:“我知道你累壞了,這段時日,我替你打理王府!”
“你憑什麼替我打理王府!”她從前在他面前總是拿不出郡主的風範,只因以為他會是一心一意為王府、為姐姐好的姐夫,但他現在分明變了個人!
“憑我是蕭家的女婿!是西南郡未來的王”江昭葉倏地跪在棺木前面朝牌位磕了三個響頭!
話方落音,不止蕭鈺震驚不已,連西南王府眾人一時之間也唏噓萬分!“蕭家的女婿?西南郡的王?”她頓了片刻道,“姐姐已成為太子妃!你……”
“不是還有你嗎?”他未起身,詭異深長的吐出一句,那抹低啞的笑意裡含著對一切的不屑。
她震驚望著那張邪魅的笑臉,轉瞬盛怒,原來他對姐姐的情義竟不過如此、抵不過西南郡的王位!
“你簡直……”蕭鈺劈手便要向他斬去。
江昭葉輕而易舉的截住她,握著那隻潤白的手腕湊近少女:“我對你們姐妹向來一視同仁!”
“江昭葉你無恥!”蕭鈺羞憤怒罵。
然而他卻無視眾人的詫異,驀地將蕭鈺往前一推。
韋錄手忙腳亂扶住腳步踉蹌的少女,訥訥的看向江昭葉等待他的命令。
啪嗒。
王府門前的男人將手中的酒壺一扔,旋即隨著眾人匍匐。
濃郁的酒氣縈繞不去,四周的人群不約而同紛紛退出一方空地。
就這樣跪了整整一天,天色由暗轉白、由白轉暗!
鐺!
王府靈堂的方向在子時傳出一聲響。
門前跪拜的百姓聽到此聲起身後退,擁擠的道路一下子變得寬闊。
棺木被僕人從府內抬出,浩浩蕩蕩的隊伍裡,卻不見蕭鈺的身影。然而黯夜之下,百姓均躬身為西南王送喪,沒有人注意到失蹤在隊伍裡的小郡主。
西南王府的變故,崑玉百姓多少惋惜。至少是陪伴著這些百姓度過了多少個日夜、且在戰亂曾與他們並肩作戰的世族!
紙錢紛紛揚揚灑在崑玉城上空,深夏的夜裡,如同皚皚白雪一樣鋪滿了房簷街道。
走在隊伍最前方的巫師眉目冷淡低語誦唸。
江昭葉漠然隨在身後,眉眼不時望向空中那輪滿月。
如今已是子時,離那個時刻應該也不遠了。
果然,出殯的隊伍還未離城,天際的黑暗便逐漸向滿月襲來。
西南王府最東面的一處院子裡,韋錄正捧著飯菜勸蕭鈺進食,然而她一天來正眼都不看他。
手腳被繩索捆綁,讓江昭葉的人喂她吃飯她寧可餓死,況且如今,怎還能吃得下飯!
“小郡主,您就吃一點點,否則餓壞了校尉非處罰我不可!”韋錄不同於那些不近人情的的驍軍將士,對她反倒好言相勸。
“我要去露水閣!”蕭鈺驀然說道。
韋錄旋即搖搖頭。
她騰的怒火四起,大聲喊道:“我要見姐姐!”
“校尉說了……”韋錄重複著江昭葉所說的話,“只要過了今晚,就會放你出去!”
哐當!
蕭鈺忽的用腦袋朝韋錄撞去,他措不及防,手中的飯菜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