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想聽,可她好奇得很,但聽了難免又會多一股怒氣。一想到陳浚對自己有好感只是因為自己長得像“煙離”,蕭鈺心裡很不是滋味。
然而不等她回應,陳浚便策馬上前,也不管她要不要聽就自顧說道:“十年前,我在燕州遇到煙離之時,還只是北唐國親王府傲氣難斂的公子……”提起舊事,陳浚眉目裡忽然多了些難得的笑意,蕭鈺看過去,竟被他溫煦的笑容吸引住,這位執掌十萬羽騎、位極人臣的皇親。還不曾對她這樣笑過。
此時的蕭鈺還不知道。這抹笑容裡埋藏了他此生最無暇美好的記憶。
蕭鈺看得入神,甚至忘記了要去聽他後來的話。
直到他說起那女子的容貌時,她才回過神來。
陳浚勒著馬韁,緩緩的驅馬前行:“煙離的容貌也許算不上美,比起那些秀外慧中的官家小姐,她更普通一些,可她的眉眼卻是令我最難以忘記的……”
“聽你這麼說,那她也不算是很美嘛。”蕭鈺下意識的發表出自己的意見,話一落音才覺得自己此刻的立場很是尷尬,她又有什麼資格去評判這位在陳浚眼裡與她相貌相像的女子。
見陳浚忽然沉默。蕭鈺耐不住問道:“你……你喜歡她什麼?”她直接問了出來。說到“喜歡”兩字,她也並未猶豫。能讓陳浚銘記的女子。定是他戀慕之人。
陳浚看了她一眼,凝神片刻後才說道:“遇見她的那一日,我與隨從去了燕州城內常去的一家酒肆。那時候,她就坐在樓上我早已訂下的雅座裡,閒暇的飲酒。一襲綠衣倚在窗邊,在燕州的秋日裡分外明亮,亦是醉人……”
“酒未醉人人先醉。”蕭鈺又忽的插嘴道。
但陳浚並未有一絲不悅。只等她自己閉嘴,才繼續說:“我身側的僕從走過去,正想與她理論,誰知才說了一句‘這是我家公子定下的位子’,話未落音,她便抬起手中的劍鞘打了我的隨從。這等烈脾氣,讓當時年少氣盛的我瞬間便生了怒意,燕州城誰人不知我陳浚乃皇室子孫、父親又是統領羽騎的陳王殿下,燕州城中的人向來見著我恨不得掏心掏肺想盡辦法巴結。可這丫頭卻不知好歹,打了我的隨從還揚著臉十分不屑……”
蕭鈺不自覺也放緩了騎速,此時向她說起過往的陳浚,倒有些在陳煜身上才看得到的閒然之意。
“我當時自持身份貴重,她在眾目睽睽之下打了我的人,我自然是要討回公道的,因此,我便吩咐那些隨從拿住她。煙離雖然不畏權貴,可她一介弱女子,說實在的,她的功夫也見不得有多好,而她脾氣這樣衝動顯然是要吃虧的。不過幾招,她便被我那些僕從捆住手腳,我走近她,正想著要怎麼處置她時,她卻忽然說要與我比酒,她說,酒肆裡的雅座是留給能喝酒的人坐的,誰能喝誰便有資格佔有這個位子……”
聽著陳浚描述那個從未見過的女子,蕭鈺兀自在腦海裡繪著煙離的模樣,她一定也是個眉眼靈動、機靈古怪的女子罷,這樣想著,蕭鈺莫名的對她有了些好感,先前的那些不滿和怨恨竟然一時褪去了一半:“真是奇女子,明知道你是皇親,還敢這麼放肆要比酒,換做我,可不一定敢!”
“你不敢?”陳浚輕鬆的對她笑了笑,“如此你還偷我的馬?”
蕭鈺迎上他的笑容,忽的一頓,突然覺得自己此刻還與他說笑真是罪惡,瞬間便冷下臉撇開腦袋。芙嵐傷重他手,而為玉屏卷他早有殺害賀樓祭司的預謀,他心中的陰謀到底有多少她也不敢想象。蕭鈺暗暗咬牙,她怎麼能與這樣深不可測的人如朋友般相談歡笑。
陳浚輕輕的嘆息一聲,轉過頭繼續說道:“我當時盯著煙離的眼睛,莫名就被她目中的靈動吸引過去,鬼使神差答應了她。沒想到我這個決定是一個極大的錯誤,煙離的功夫雖然不盡人意,但她的酒量卻出奇的好。不過三壇,我便知自己快要撐不住了,可她雖雙頰泛紅,眼裡卻露出冷靜的光芒,之後我履行諾言,將位子讓給了她。並答應她,今後只要來到這間酒肆喝酒,酒錢一律我付。而我與煙離便是因那三罈子酒結識……”
蕭鈺這回不再發表言論。
可陳浚仍是頓了一下才又道:“我對她的戀慕便是一日一日的相處堆積而起的,煙離不拘小節、性格爽朗落落大方,相識半年之後我便向她表明了心意,想要娶她入府。可沒想到她竟然回絕了我。煙離告訴我,她這一類人永遠不可能會踏進貴胄門庭做一個衣食無憂的貴夫人。我當時不知她為何會這麼說……我從不過問她的來歷,亦不關心她的出處,可那時起我才知道,我對她的瞭解實在太少了。而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