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附在於家周圍的那些人也就漸漸萌了去意。
夫以利合者,迫窮禍患害相棄也。
皇后忽然想起了幼時所讀的書裡,就有這句話。
說起來,她已經很久沒有讀書了。想當年在閨中時,父親為了培養她們姐妹,也是請了先生來著意教導,讀過許多書的。可是自打嫁入宮中,初時還念一唸詩詞歌賦,想要與皇帝唱和幾句,到後來就連這些也拋下了。平日裡一天天地過去尚且不覺,如今回頭看去,才恍然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有了如此的變化。
這些年她都在做什麼呢?皇后有些茫然。似乎除了管理宮務就是防備算計著這些妃嬪們,或者跟皇帝慪慪氣,再來陪太后說說話,日子就這麼過去了。閨中時讀的書,學的琴,繪的畫,竟是不知不覺間就都放下了。
“娘娘——”一個宮人匆匆進來,打斷了皇后的思緒,“袁淑妃忽發頭痛。”
“頭痛?”太后眉頭一皺,下意識地看了皇后一眼,“傳太醫了沒有?”
皇后心裡也是咯噔一跳,站起身來:“我去瞧瞧。”
“傳步輦來,我也去看看。”太后也跟著起身。
這是不相信她了。皇后心裡冷冷地笑了一下,嘴上卻道:“不過是頭痛,怎麼能勞動母后過去,淑妃也擔不起,倒怕折了她的壽。”
她這樣刻薄不饒人,太后心裡倒又減了幾分懷疑,只道:“如今春暖花開,我也願意出去走走,並不單是為她。”
皇后心裡就有點忐忑,但面上並不露出來:“那我就陪母后一起去。”
袁淑妃現在有了六個月的肚子,可是皇帝捧在手心裡的寶貝,隨時都有太醫待命的。她這裡一叫頭痛,那邊立刻就有太醫狂奔而來,等皇后和太后到了那裡,連院使都在,正給袁淑妃診脈呢。
☆、第177章 病
鍾秀宮裡靜悄悄的,地上跪了一地的宮人,個個噤若寒蟬。
“淑妃情形如何?”還是太后開口打破了沉寂。
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也只有院使還能保持鎮定了:“回太后的話,淑妃娘娘略有些肝火上炎,且體質孱弱,以至頭痛。”
皇后回頭就斥責地上的宮人:“你們是怎麼伺候的?皇上早就說過淑妃這一胎要萬分小心,賞下來的補藥不知有多少,怎麼淑妃還被你們伺候得體質孱弱?”
一群宮人心裡都暗暗叫苦。流蘇跪在最前頭,知道皇后這是要藉機發作,一面口中請罪,一面豎起耳朵聽外頭的動靜——方才一聽太后和皇后過來,她就立刻叫人去給皇帝那裡送信——這時候只有皇帝過來才能救下她們了。
果然外頭傳來輕微的擊掌之聲,片刻之後,皇帝快步走了進來:“淑妃怎樣了?”
皇后的威風才抖了一半就被皇帝打斷,一肚子的不痛快,不陰不陽地道:“這群沒用的東西,也不知怎麼伺候的,淑妃竟然體質孱弱,皇上得好好治她們的罪才是!”
皇帝用眼角瞥了她一下,淡淡地道:“這會兒淑妃正是要人伺候的時候,換了人怕她不慣,就讓她們戴罪立功,若是淑妃不好,兩罪並罰。”
皇后又被噎了一下,想想現在在裡頭躺著的袁淑妃,勉強把這口氣嚥了下去,冷笑道:“皇上若是覺得她們伺候得好,留著就是。”
皇帝並不理她這些酸話,徑自向院使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院使面上鎮定,其實心裡也是忐忑得很。袁淑妃之前小產過兩次,雖然仔細調養過,平日裡看起來彷彿氣色不錯,其實身子已經虛損得厲害。現在年過三十又再次有孕,本來就有些困難了。偏偏這位心事又多,多憂多思,哪裡是什麼好事呢?
這種事院使也很理解:越是擔心自己身子不好保不住胎,就越是憂心,越是憂心,身子就越不好,如此迴圈,簡直無解。然而這種事皇帝並不見得會理解,調養不好,那就是太醫的錯啊!
因此院使回答起來也就格外的字斟句酌,隱晦地暗示了兩次小產對袁淑妃的傷害,又再替袁淑妃說一句好話:“娘娘關切腹中胎兒,難免有些勞心……”這可是皇帝的寵妃,皇后正虎視眈眈呢,若是因為他說錯了話讓皇后抓到袁淑妃的把柄,皇帝會高興嗎?
“只是體弱勞心?”皇帝緊釘著追問了一句,“沒有吃什麼不妥當的東西?”
皇后心裡咯噔一跳,也緊盯著院使。只聽院使道:“臣已經問過侍奉的宮人,淑妃娘娘並沒有食用不妥之物。”
這話說得也含含糊糊的——宮人說沒有吃過,可不等於就真的沒有吃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