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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城門外頭小山坡上的幾個人卻並不這麼想。
“崔家的東西帶得不少啊。”沈數摸著下巴,似笑非笑地道。
一名侍衛指著車隊最後頭綴著的一輛看起來就髒兮兮的騾車道:“那輛車是昨夜進了崔府後門的,今日一早才出來。”
“你們說裡頭會是什麼呢?”沈數隨口問道。
初一猜道:“崔家的財物?”
十五卻搖頭道:“崔家在福州經營多年,若有財物,從福州就近運去家鄉豈不更快,何必帶到京城再帶回去呢?”
沈數拍了拍十五的肩,笑道:“說得有理。”
“那你說這車裡會是什麼?”初一反問。
這下十五答不上來了,搖了搖頭。沈數笑道:“不知道,跟著看看不就知道了嗎?”說著,向身後四個做行腳商人打扮的侍衛點了點頭,四名侍衛便挑擔的挑擔,策馬的策馬,從小山坡後頭繞下去,不露痕跡地綴上了崔家的車隊。
那輛馬車裡頭,的確裝的並不全是行李。擋在車門口的箱子後頭,坐著兩個人。
別看車子外表不起眼,裡頭收拾得還是挺寬敞的,崔秀婉坐在那裡,跟坐普通的馬車沒什麼兩樣,甚至連茶水點心也有。如果不是身邊就坐了個孔武有力的婆子,這一趟就像是出門踏青了。
當然,如果真是出門踏青,兩邊的窗簾絕不會從裡頭釘死了,以至於若是沒有門簾稍稍掀開一線,馬車裡頭就真的像個囚籠一樣了。
饒是如此,因為前面有個箱子,上頭還高高堆著些東西擋著,能進來的光線也極其有限,令車廂裡十分昏暗。
崔秀婉背靠車廂,雙手在袖子裡緊緊攥著。昨夜她被鎖了一夜,連崔夫人都沒有再來看過她,只是今天一早開啟門,便將她塞進了這輛馬車裡,不但叫她不要出聲,還派了這個婆子來看著她。
這個婆子崔秀婉自然是知道的,姓王,力氣極大,昨日把銀硃拖下去的人中就有她。然而這婆子只是個打掃園子的粗使下人,根本不會伺候人。崔夫人把她派來她身邊,監管之意簡直是昭然若揭了。
柳州。那麼遠的地方,還是她極不熟悉的去處,送她去那裡,就是防著她像在泉州時一般,悄悄地跑回京城吧?還以為回到自己家裡就什麼都好了,沒想到……
崔秀婉忍不住又後悔起來:衛太太也未必就敢拿她怎麼樣,至於將來,只要她掌握住衛遠,早些生個兒子,即使衛遠有了功名,家中先已有子,他也結不上什麼高門大戶的親事,還不是隻能娶了自己?那自己又何必拋下他跑回京城呢?
到了這會兒,崔秀婉才覺得自己的確是太沖動了。若是當初她沒有一時衝動就跟了衛遠去,現在她就是郡王妃,又何必為了父親過世而倉惶不安?若是前些日子她沒有一時衝動跑回來,現在又何至於像個犯人似的被看守在馬車裡?
不能就這樣去柳州。崔秀婉目光四處遊移,最後落在車內小桌上擺的茶壺上。因為怕車子顛簸導致杯壺移位,這茶壺做得胎體厚重,比普通茶壺沉重得多。
如果用這個砸下去……崔秀婉暗暗地估計了一下自己的力氣,又瞥了一眼王婆子。謝天謝地,這一年在泉州,她自己多少也要動手做點活計,終於長了一點子力氣。只是要再等等,若是兄長在,她就算逃出來也要被抓住,等到兩邊分道揚鑣,剩下的都是自家的下人,總會有辦法的。
崔家的車隊穿過城門,順著官道走遠了。崔夫人帶著崔幼婉和崔敏在城門內遙望著,直到車隊走得看不見了才嘆口氣:“也不知道秀姐兒怎樣……”女兒送走了,又想起她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便又惦記起來。
崔敏忍不住道:“母親,其實我應該送大姐姐去柳州的……”這千里迢迢的,就派幾個下人去,也實在是不大讓人放心。
崔夫人嘆道:“且不說幼婉嫁人,家裡總要有個男人在。便說你若去送,只要被人發現你往嶺南去,豈不引人疑心?安郡王府這會兒,怕正盯著咱們呢。”
崔敏默然不語。的確,他和崔敬現在都被人注意著,一旦出行目標實在太明顯,根本逃不過。
崔幼婉耐著性子聽了一會兒,等母親和兄長都不說話了才道:“母親,咱們回去吧,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呢。”
“對對。”崔夫人振作了一下精神,“內務府已經在安排你的嫁妝了,還要派人來給你量身製衣……”側妃不能穿大紅的喜服,但進門的時候也不能像普通人家的妾室似的,一乘粉轎就悄沒聲地抬進去,總要有件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