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模樣。
也不單是曹氏,連蔣錫看著都微微皺眉。新婚頭幾日,不單女子穿紅,就是男子也要穿得鮮亮些以示喜慶。當初沈數跟桃華一起回來的時候,身上穿的就是紅衣,這還是他有眼疾,素來見不得紅。如今劉之敬又沒這毛病,怎麼還穿件青衫?看起來雖是一派讀書人的清雅風範,可也太不像剛成親的人了。
劉之敬卻是從容不迫,進了門便給蔣錫和曹氏見行,口稱“岳父”“岳母”,與陳燕雙雙下拜。他禮都行了,誰還能給他擺臉色不成?蔣錫也只能受了這禮,吩咐前院擺上酒席,招待新姑爺。
男人們去了前頭,桃華看曹氏這樣子就知道有話要跟陳燕說,便藉口給蔣柏華收拾東西也走開了,留下曹氏迫不及待地拉了陳燕問道:“姑爺對你如何?”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陳燕頓時紅了眼圈。
新婚之夜,劉之敬直拖到三更天才回來,進了房倒是說了幾句軟話,說是有事耽擱了,到這會兒才回房實在是對不住陳燕。
本來他說了軟話,陳燕新嫁進門也不欲生事,就可以洞房花燭小登科了。誰知劉之敬後頭就問起陳燕是否在桃華面前給他解釋過西北之事,及至聽陳燕說並未找到機會,臉色就不太好看了,又問起復姓的事來。
陳燕在新房裡等得已經很累,吃下去的那一小碗素面也消化了個乾淨,本來就有些煩躁。見劉之敬這麼晚才回房,又有不悅之色,心裡的火氣也有些壓不住。且複姓之事本來就不是她情願的,遂也不耐煩細說,只說她本就姓陳,複姓也是應該的,並未提起皇帝口諭之事。
她這般說,劉之敬也不好說什麼。血脈之親深入骨髓,若她不是個女孩兒,當初改姓蔣時怕就要被人指摘了,如今回覆原本姓氏,任誰也挑不出毛病來。劉之敬讀聖賢書的,當然不好意思說出姓陳不如姓蔣有利的話來,只得也憋著一口氣,夫妻二人便歇下了。
這一夜過得便有些敷衍。陳燕雖是不懂,但也覺得劉之敬態度有些冷淡,加上身上不舒服,直到天色將明才朦朧睡去。誰知才合上眼,就被劉太太在院子裡的聲音驚醒了,原來是昨夜萱草將吃剩下的鹹菜倒在泔水桶裡,被劉太太發現了。
那鹹菜實在太鹹,茯苓不懂廚房裡的事,也不曉得先用水清洗一下去去鹽味,雖然後頭倒了麻油醋拌過,仍舊鹹得幾人吃不下去,一碟子倒剩了半碟之多。蔣家雖講究個惜福,並不許隨意浪費東西,但鹹菜總歸是沒那麼珍貴,因此萱草隨手就給倒了,誰知道早晨劉太太發現,立刻就罵了起來。
若光是鹹菜也就罷了,可茯苓在裡頭倒了些麻油,那芝麻香味藏都藏不住,劉太太一下子就聞了出來,當即將萱草等人叫出來,就在院子裡罵了個狗血淋頭,嫌她們糟塌東西。
雖然劉太太言語裡還沒指到陳燕頭上,但新媳婦才進門,陪嫁的丫鬟就捱了臭罵,這臉也是被打得啪啪響了。陳燕在屋裡,說話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好歹劉之敬起身,劉太太看見兒子,想起今日還要接新婦敬茶,這才閉上了嘴巴。
曹氏聽到這裡,簡直目瞪口呆:“不過是半碟鹹菜……”說到這裡,忽然想到自己在陳家過的日子,後面的話頓時說不出來,半晌才道,“只是你剛進門,也實在不該這樣……”
陳燕抹著淚道:“為這事,敬茶時教訓了我好幾句,還說我大手大腳,怕嫁妝在我手裡被花費了,要拿過去替我管著。”
“這可不行!”曹氏這回反應極快。當初她在陳家,不就是傻乎乎總把嫁妝拿給夫家用,最後被趕回曹家之時幾乎兩手空空,若不是曹五爺去陳家大鬧了一場,恐怕她的嫁妝連那一半也收不回來。
陳燕也沒那麼傻,任由劉太太教訓,在硬邦邦的墊子上跪了有兩刻鐘,硬是沒答應把嫁妝交給劉太太管。最後還是劉之敬開了口,劉太太才接了她敬的茶,讓她站了起來。只是如此一來,劉太太這幾天都跟盯賊似的盯著她,今日回門的禮物也不豐厚,方才當著桃華和沈數的面,她幾乎都不想拿出來。
曹氏愁得兩道眉都要鎖到一起去了:“萱草那丫頭也是,怎的剛過門就犯這樣的錯,倒叫你婆婆拿捏住了錯處。”
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對陳燕半點幫助都沒有。陳燕便道:“這會子說這個也沒用了,何況不過是半碟鹹菜罷了——倒是這幾日婆婆就露了口風,怕是要我去她屋裡立規矩。”
做新婦的,也就是在回門之前這幾天能自在些罷了,一旦回過門,就被預設已經是夫家的人,一切規矩都要按夫家的來了。可是劉家是寒門,哪來那麼大規矩?說是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