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自己往書房去了,看著怪可憐的……”
弟弟今年才下場,便順利地連過三關中了秀才,而蔣松華這個做哥哥的去年就止步於童生,今年單考院試仍舊沒過,是個人都不會心情好的。可是這種事外人也幫不了忙,桃華只能嘆口氣:“走吧,先去給大伯母道喜。”
眾人再次聚在正院裡,小於氏高興得眉開眼笑,蔣榆華也是意氣風發。十四歲的秀才說不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但也是難得的了。只聽他笑道:“說起來,劉兄說的那些個竅門實在有用,我幾乎都用上了。”
小於氏笑道:“就是那位劉之敬劉翰林麼?如此,倒該謝他一謝才是。”
蔣榆華笑道:“這是自然。母親,我想下帖子請他來家中做客,如何?”
啪地一聲,蔣杏華手裡的茶杯落在地上,茶水濺得她滿裙子都是,連旁邊的蔣丹華鞋上都濺了幾滴。
蔣丹華本來就不是很開心,現在被濺上茶水,立刻就發作起來:“四姐姐這是做什麼?是看著三弟中了秀才心中不喜,所以才摔杯子麼?”
若是往常,蔣杏華必然立刻就要解釋,然而此刻她臉色發白,竟像是根本沒聽見蔣丹華的話似的——劉之敬,蔣榆華居然要將劉之敬請到家裡來!前世,前世她是在這個時候見到劉之敬的麼?難道這條路又要照樣走下去?
“四妹妹是有些中暑了吧?”
桃華當然看得出蔣杏華不是中暑,倒像是被什麼事嚇到了,不過蔣丹華這帽子也扣得太不知所謂,還是忍不住順口給蔣杏華解了一下圍:“出去透透氣吧。”隨手將蔣杏華拉出了屋子。
這會兒正是七月裡,天氣極熱,從蔣杏華的院子走過來又遠,說箇中暑也合情合理。且小於氏一心沉浸在幼子考中的歡喜中,也無暇管庶女,自然隨她們去了。
蔣杏華在迴廊下坐了片刻才回過神來,不由自主地拉緊了桃華的手:“三姐姐——”到底誰能救她?怕是也只有桃華了吧。雖然她現在的情況與前世似乎有些不同,但一樣能出入宮中,還有了醫術精湛的名氣,也不差什麼了。
“你這是怎麼了?”桃華回想了一下,似乎是蔣榆華提到那個劉翰林的時候,蔣杏華就失手翻了茶杯。
“方才,方才三弟說的那個劉翰林……”蔣杏華不知該如何說。若是說了,只怕經不住桃華刨根問底,若是不說,又如何向桃華求助呢?
“劉翰林怎麼了,你認得他?”
“我聽說過。聽說他家裡本有妻子,後來他中了進士,就把妻子休回孃家去了。他不是個好人!”
“是嗎?”桃華並不關心蔣杏華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不過對她說的話倒並不質疑,蔣杏華很少在背後說人,更不會無緣無故誣衊一個陌生人,“如此說來這人品性不好。罷了,反正三弟也只是向他討教學問,理他呢。”
“但——三弟以後還要應考的,定然會跟他相交更深……”
“你怕三弟被他影響?”桃華有點莫名其妙,“休妻這種事,也不是三弟自己說了算的吧?”休妻是大事,說起來也就是這些寒門學子們乍然有了功名之後來個貴易妻什麼的還好操作,如果是官宦人家,娶妻本來就是門當戶對的,孃家也都有些實力,你隨便休個妻試試,那就是要結仇呢,先掂一掂自己的份量再說話吧。
“不是——”蔣杏華臉脹得通紅,終於小聲道,“我聽說他現在還沒娶妻,萬一……”她忽然靈機一動,居然想出了個藉口,“他能教導三弟,父親說不定就想拉攏他,萬一想著跟他結門親事——三姐姐,你和二姐姐年紀都到了……”
桃華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你怎麼會想到這上頭來……”
蔣杏華連耳朵都紅了:“三姐姐,你不知道父親他——若是能拉攏一個翰林,他,他定然是願意的……”
這話在這個時代說出來簡直已經是有些大逆不道了,女兒公然批評父親,即使只是在心裡想想都要算不孝的,蔣杏華今日已經是鼓足勇氣了。若不是一下子受了劉之敬要來做客的刺激,她是根本不敢宣之於口的。
不過桃華倒是很贊同她的想法。蔣鈞此人,一看就是熱衷仕途。連嫡女都能送到宮裡去,拿侄女拉攏一個翰林肯定也能幹得出來,而且恐怕在他心裡,還覺得是給侄女找了樁好親事呢。
“你不用替我們擔心,大伯父做不了我們的主。”又不是自己沒爹。婚姻大事,父母之命,祖父母尚且要往後站呢,何況是伯父。
“我,我就是心裡多想……”蔣杏華臉上的紅潮褪下去一些,又顯出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