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江餘剛跟李垣喝了一壺茶,就被涔太后叫去看戲,在御花園那邊的戲臺,也不知道在哪找的戲班子,唱的什麼江餘更聽不懂。
江餘還沒走近就捕捉到一個身影,他的腳步頓住,打算轉身就走卻被對方給逮到了。
“微臣參見陛下。”
這一弄,涔太后也看了過來,江餘走不掉了,邊走邊觀察另外兩人。
宋衍旁邊的女子長和他有幾分相像,是瑾太妃,而她懷中的小孩是大豐的二皇子姬俍。
八歲的孩子已經有了自己的思維方式,江餘在短暫的時間就確定這孩子不喜歡他,甚至充滿敵意。
臺子上上演著激烈的交鋒,臺子下倒是挺像一家人和樂融融。
宋衍將新泡好的清茶遞過去,“陛下請。”
姬俍抓著謹太妃的手,一雙眼睛瞪著江餘。
“好些時日沒有出來走動,陛下似乎跟以前大不相同了。”謹太妃笑的和善,“想必姐姐一定很辛苦吧。”
涔太后鳳眸一挑,“哀家的孩子自然由哀家來教導,談不上辛不辛苦。”
“姐姐說的是。”謹太妃摸摸姬俍的腦袋,柔聲問,“俍兒不是說想見哥哥嗎?”
謹太妃朝江餘和涔太后笑笑,“他還自己做了一個小禮物,鬧著要送給陛下。”
她的手偷偷在姬俍背上推推,姬俍的目光終於從宋衍身上收回來,他在袖子裡摸出一個木頭小龍放桌上。
“俍兒希望哥哥龍體安康。”
江餘掃到龍尾上有好幾個凹下去的缺口,明顯是故意砸的,他絲毫沒有要伸手去拿的意思。
氣氛有一些不自在。
謹太妃臉上的笑容漸漸掛不住了,一旁的宋衍緩緩開口,“陛下和二皇子兄弟有愛,是我朝臣民的福分。”
他的一句話就化解了局面。
涔太后忍不住細細端詳起來,一直被她忌憚的少年不知何時蛻變的容貌出塵,一身飄逸,確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優秀。
她千防萬防,用盡了手段,還是沒能阻止這人坐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權勢太大,讓她常常徹夜難眠。
涔太后瞧瞧在盯著那人看的兒子,她突然壓低聲音鬼使神差的問,“曄兒有看中的人了?”
“嗯?”江餘看了看涔太后,腦子裡轉了幾圈,點頭說有了,目光不離宋衍,忘了挪開。
涔太后差點失手打翻了茶盞,她顯得有些震驚,好半響才憋了句,“你駕馭的住嗎?”
“什麼?”江餘沒聽清。
涔太后搖搖頭,心事重重的望了眼對面的宋衍。
臺子上的戲子正在抑揚頓挫的高唱,綵衣翻飛,好看極了,她再也沒了心思觀賞。
這場戲看的實在讓人消化不良,臺上演臺下演,散場後幾人就分開了。
江餘在回寢殿的半路上停下來,對身後的小權子和一群太監宮女交代,“都別跟過來。”
有宮女小聲咬耳朵,“陛下醒來後好像變了。”
小權子眉心皺起,他剮了眾人一眼,警告道,“吃好自個的那碗飯,當好聾子瞎子,都別把自個當回事,宮裡最不缺的就是孤魂野鬼,多你一個不多。”
眾人都把頭低下來,“是是。”
這頭江餘來到剛才分開的地方,那裡只有幾個宮女在收拾,他又四處搜尋,人呢?還指望能偷聽到宋家姐弟倆的一點事。
冷不丁的從背後冒出一個聲音,“陛下在找微臣?”
江餘背部一僵,他轉身臉不紅心不跳的否認,“不是,是朕那隻頑皮的斑點狗不見了。”
宋衍的嘴裡噙著笑,“那臣陪陛下一起找。”
“那就有勞宋相了。”
“是臣的本分。”
“陛下,那裡是湖,再往前走就該下水了。”
“朕只是看看湖水。”
君臣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相互演戲,他們都沒注意到湖對面的小孩。
舅舅說有公務要回去處理,不能陪他,卻在跟那個人說笑,姬俍手中的樹枝啪的斷開。
他身旁的貼身小太監驚呼,“二皇子,你的手流血了!”
姬俍一腳踹到小太監身上,又用力踢了十幾下,“狗奴才。”
“廢物就是廢物,你有什麼資格?”姬俍眼中生出妒忌的光芒,他想快點長大。
也不知道那句話究竟是罵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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