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丫頭計較吧?既然已經毀了,倒不如給我,我回去再多添幾筆又能改成另一番模樣來,反正魏二小姐你拿著這紙鳶也沒用,頂多是掛在屋子裡瞧瞧罷了,魏大夫人可說了的,沒有她的命令,你是不能踏出這別莊大門半步的。哎,魏二小姐,我倒是好奇想問問,你怎麼把自己母親得罪成這樣了?鬧得母女反目,也是因為公子嗎?”
魏竹馨壓根兒連眉眼都沒抬過,順手扯過另一隻空白的紙鳶,抬手重新畫了起來,彷彿在她與秋心之間有一堵無形的屏障,將秋心的話以及秋心的那番陰腔陽調隔斷得一乾二淨。
秋心見她依舊不理自己,好不掃興,將紙鳶往地上一拋,繼續酸諷道:“你少在這兒跟我擺什麼千金小姐的架子!都淪落到被自己母親收拾的地步了,你還有臉在這兒傲?萬一哪日魏大夫人一個不痛快不高興了,只怕你這魏二小姐的頭銜都得打了水漂了,到頭來恐怕連我都不如,你還有什麼資格跟我擺臉色?魏竹馨,我說話你聽見了嗎?”
這時,侍奉魏竹馨的婢女捧著羹湯入了院,走到魏竹馨身邊時,卻被秋心抬手端了去。秋心衝侍婢揮揮手,侍婢只好先退至一旁了。秋心低頭瞧了瞧那湯,臉頰上浮起一絲陰陰的笑容,問:“魏二小姐,你喝的這是什麼好湯啊?你整日黃芪當歸地補著,你到底是哪兒虛呢?”
魏竹馨只顧埋頭作畫,全然當她是空氣。
秋心將鼻湊到湯碗旁嗅了嗅,點頭道:“嗯,真是好湯呀!照這麼個補法,魏二小姐你因流產而失去的那些血應該很快就能補回來了。”
魏竹馨筆尖一僵,停下了原處,臉色也略略收緊了。
見魏竹馨有了反應,秋心就更來勁兒了,端著那湯,像個賣弄腰肢的秋娘似的來回踱起了步子:“實話告訴你吧,我雖沒我那姐姐那麼精通醫術,但從小我好歹耳濡目染,對藥材多多少少也懂些。我來了這兒之後特意上後廚去瞧過,你一日三餐所飲的湯藥皆是流產滑胎後需服用的,所以,你壓根兒就不是因病到這別莊修養,你是因為滑胎才避到這兒來的,對不對?唉,你終究是熬不住了,沒了公子,你真的就隨隨便便找了個男人湊合嗎?你怎麼能這麼不爭氣呢?怪不得魏大夫人會不認你這個女兒了。”
魏竹馨手中的毛病輕輕落下:“你呢?你覺得你自己一點都不隨便嗎?你已經隨便到了人盡可夫,又有何臉面去說別人呢?”
“你才人儘可夫呢!”秋心轉身就砸了那碗羹湯,“我可還是清白之身,哪兒像你,堂堂魏府小姐居然與人珠胎暗結,如此地下作無恥,簡直丟盡了你們魏氏的臉面!我若是你,早扯下腰帶上吊了,哪兒還有臉活到如今?真真是太可笑了!”
魏竹馨沒火,甚至連一點憤怒都沒有,只是抬起一雙黑長的睫毛,用一種冰冷漠然的目光看著秋心:“看到你,讓我想起你的姐姐,在我眼裡,她是一個奪我夫君的仇人,但至少她還是個人,你卻不是。”
“你說什麼?”秋心上前兩步威喝道。
魏竹馨拿起手邊的一把手拿小鏡,丟到秋心跟前:“自己拿著瞧瞧吧,從前的你只是幼稚愚蠢,如今的你卻是俗不可耐,一臉的張狂輕浮,像你這樣的人博陽多得是,你可知道她們是什麼下場嗎?一個字,賤。”
“你有什麼臉面說我賤?”秋心氣紅了整張臉,“你自己都跟人珠胎暗結了,簡直是賤中最賤,我再賤能跟你比嗎?”
“哼,”魏竹馨緩緩起身,冷漠一哼,“在博陽城裡,有很多像你這種出身卑微又想攀結富貴的人,沒有才學,沒有家教,沒有身份地位,為了俘獲男人的心,便努力地學習各種藝技,努力地拼命地在各種宴會茶會上露臉,就盼著有某位富貴的公子能一眼相中你,然後收攏在身,或為妾或為外室,如此一來,你們這種人便以為自己脫去賤身,富貴發達了。”
“我從來沒那麼想過!我不像你,得不到公子就另外找個男人,在我心裡,公子永遠是我最愛的男人!”
“愛?”魏竹馨輕拋了秋心一個冷冷的白眼,“還未到十五歲,你便知愛了?你那不是愛,是少女懷春,空想幻想罷了。你說你沒有想過攀結上一位富貴公子以求終身安穩,那江應謀算什麼?他不就是稽國上下最有智慧最有名望最富貴的公子嗎?你不是不想,你只是想要最好的,所以才看不上其他人。只可惜,在你們姐妹二人當中,他還是選擇了你姐姐,不過若是我,我也會選你姐姐,誰會願意要你這種輕浮俗氣的小丫頭呢?又不是沒長眼睛,也不是腦子抽風。”
“你夠了!別在跟我提那個女人!”秋心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