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點頭,旋又輕嘆道:“不過你此番栽跟頭,根由泰半在你自己身上。你若不是鬼迷心竅地非要去揪那世子妃的小辮子,何至於上當?再者說,你怎知她就是去辦齷齪事去了?你真是被鬼摸了腦殼了。”
薛含玉攥了攥手,沉默少頃,道:“是我太心急了,我想讓她在世子眼前消失。”
崔氏搖了搖頭:“那世子妃雖則身份尷尬,但世子似乎極是寵愛她,我瞧著王妃倒也願意接納她這個媳婦。回頭她若是再生下世孫,地位便更穩了,豈是輕易扳倒的。”
薛含玉失魂落魄道:“我真不懂世子為何會喜歡她,那逆首可是她親叔父。”
崔氏覺著男人都是重色的,楚明昭生得那等姿容,又會討好夫君跟婆婆,裴璣娶她也不過四月有餘,那股新鮮勁兒興許還沒過去,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但這些話她不能跟女兒講,女兒本就一門心思想嫁給世子,這般與她說了只會給她更大希望,但目前看來,女兒是很難嫁給世子的,她也不太想讓女兒嫁給世子。
崔氏思及此,又忍不住勸說薛含玉從世子身上收收心。薛含玉抿唇半晌,捏著帕子道:“我不甘心。”
昨晚她激憤之下幾欲以死證清白,結果被母親訓斥了一番,說鬧得動靜大了這事想壓也壓不住了,她這才冷靜下來。落後母親告訴她已經暫且封住了郭氏的嘴,她終於能稍稍安下心來。
見今知曉這件事的不過當事的寥寥幾人,這也是她敢於在今日露面搏一把的緣由之一。她不想被此事毀了前程,今日要跟隨世子出去,主要是想要跟他好好談談,她覺得有些話需要跟世子點明一下,否則世子會一直被楚明昭牽著鼻子走。但看到裴琰出現的那一瞬,她心裡便慌了,她擔心裴琰會胡說八道,擔心他會來糾纏她,所以她臨時折了回來。
崔氏見女兒兀自垂淚,嘆了一回,拍著她的後背,神色複雜道:“姐兒且寬心,母親自會為你打算的。隻眼下咱們娘兩個到底也是沒個張主,待你父親從錦縣回來便好辦一些了。”
初秋正是涼爽,山間的林風都染了清冽的桂香,沁入肺腑只覺渾身通泰,上清下明。
由於薛含玉臨時變卦折返,裴琰眼瞧著他跟著弟弟出去也無甚意思,便乘了馬車自去尋人酬酢去了。裴語倒有些騎虎難下,最終猶豫幾番倒是跟了來,橫豎她也許久沒出來了,只她眼下覺著她實在是有些多餘。
裴璣拈起一塊重陽花糕遞到楚明昭嘴邊,微笑道:“來,再吃一塊,待會兒要爬山的。”
重陽花糕例以麵餅種棗慄,其面星星然,香濃軟糯,十分宜口。楚明昭雖是吃飽了早膳來的,但行了一路,眼下的確有些餓,只她已經被他餵了兩塊糕了,要是吃飽了恐怕吃不下其他零嘴,便小聲道:“你讓我緩緩……”
裴璣故意板了臉:“我喂的你也敢不吃?”
楚明昭覺著這話聽著真是一股霸道的氣息撲面而來,低頭笑了笑,抬起頭來時便搖著他的手臂撒嬌:“夫君也吃嘛,要是光顧著餵我把自己餓壞了怎麼辦?”
裴璣覺著這話十分受用,伸手想抱過她溫存會兒,但思及裴語就坐在不遠處,忍了幾忍,到底又將手收了回去。
楚明昭瞧見他那樣子,大致能猜到他的心理活動,忍不住偏頭偷笑。然而她忘了她還站在亭子的廊柱邊,一偏頭便咚的一聲撞到了柱子上。
裴璣剛吃了一口花糕,見狀一把將手裡的花糕扔到了碟子裡,趕緊拉過她檢視,又問她有沒有事,待看到她額角只是有些泛紅,稍稍舒口氣,旋又心疼地幫她揉了揉:“下回小心些。還疼不疼啊乖乖?”
楚明昭聽到這稱呼,面上便有些發燙,他在行房時就喜歡這麼叫她。她微微低了頭,老實道:“疼。”
裴璣沉著臉,伸手就朝著方才磕了她的柱子上打了一下,轉回頭道:“看,我幫你報仇了。”
楚明昭覺得柱子寶寶心裡一定很委屈,忍不住趴在他肩上笑。
坐在一旁的裴語都看傻了。她頭一回見到這樣的二哥。而且夫妻之間還能這麼相處麼?她以為都像父親跟母親他們那樣規規矩矩、一板一眼的。
她眼下這樣是不能爬山的,楚明昭與裴璣要往山上行去時,她便說要留在亭子裡休息。
楚明昭雖還對前事耿耿於懷,但把她一個小姑娘留在山腳下畢竟不妥,若是出了事他們便難辭其咎。楚明昭思量一番,道:“要麼坐滑竿上山,要麼搭馬車回府,你選一個。”
裴語踟躕半晌,小聲道:“那我回去好了……”她實在不好意思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