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禁那日懷上的,她上元那晚根本不可能和範循有什麼,這一點他毫不懷疑。薛含玉實則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氣不過明昭懷了孕而已,所以拼著被他教訓也要在他心裡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男人在這上頭的確都敏感,但她太小看他了。
裴琰知曉裴璣著人打了薛含玉之後,太陽穴突突直跳。他這弟弟簡直喪心病狂,一言不合就打人,之前在京師時就是這樣,回來後依舊不改本色。
裴琰忍不住跑去找裴璣,讓他往後手段不要這麼粗暴,有什麼事可以慢慢講,郭次妃跟薛含玉若是惹著他了,他可以來找他這個大哥,不要一出手就打人。
裴璣似笑不笑看著他,並不開言。
裴琰被他看得心虛。他知道裴璣對郭氏的積怨太深,多說無益,便跳過了郭氏,說起了薛含玉:“阿璣你看,我房裡統共也沒幾個姿容頂好的,薛含玉實在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兒了,可現在好了,你讓婆子把她打成了豬頭,我晚上看見都害怕啊,你讓我怎麼辦?”
他見裴璣不為所動,心道你身邊有那麼個絕色尤物當然不能體會我的感受,隨即又道:“薛含玉在你這裡受了氣就往我那裡哭,說我堂堂郡王卻不為她做主,你說這讓我的面子往哪兒擱啊?阿璣下回……”
裴璣擺手道:“大哥莫要多言,我自有我的主張。”他見裴琰沉著臉嘆息,又挑眉道,“大哥不要嘆氣,我眼下正有件事要告與大哥知道,大哥聽了一定歡喜。”
☆、第七十八章
裴琰聽裴璣這般說,眉心便是一跳。
他被裴璣綽趣慣了,堅信裴璣這傢伙不會跟他說什麼好事。然而聽到裴璣接下來的話,他面上神色便漸漸凝滯起來。
“父王又傳信來催促,說讓我二人之中選一個去助他攻下山海關,”裴璣慢條斯理地給自己斟了一盞茶,“我思量著,還是讓大哥去的好。不知大哥意下何如?這種建功立業的事,還是適合大哥來做。”
“阿璣難道不想建功立業麼?”
“這個……我心氣兒沒那麼高,”裴璣一笑,“我琢磨著,這機會該留給大哥。”
裴琰原本倒真有些摩拳擦掌的意思,但很快面色便是一沉。
裴璣這話,他怎麼聽怎麼覺得是諷刺。
裴璣是王世子,即便什麼都不做也照樣能承襲爵位甚至皇位,而他縱使做得再多,將來也不過是個親王。
他倒是很想在父親面前露臉兒,但父王眼裡始終只有裴璣。亦且,他如今有些倦怠,漸漸覺得他做再多也是枉然,不想再費那個力氣。
裴琰心中忽然有些煩亂,起身道:“不必了,我看還是阿璣去好了。”
“我媳婦才懷上,我不想離開,”裴璣抬眼看向他,“所以還是大哥去吧,不要謙讓了。”
裴琰步子頓了頓,道:“讓我想想。”言訖,大步而出。
裴璣望著裴琰離去的背影,眼眸幽微。
父王確實是來了信,但並非讓他二人選一個趕赴山海關,而是再三申令他親自領兵增援。他自己不想去,自然就只能讓裴琰去。不過他會這樣做,還藏著一份心思。
他也根本不怕他這個大哥居功,他有足夠的自信與手段保住自己的地位。何況他父王心裡想的什麼他是再清楚不過的,他大哥戰功再是彪炳,父王也不會動改立世子的心思。
他大哥拼死拼活到頭來也是枉然,這是板上釘釘的事。他會做出這等判斷,倒與什麼卦象無關,只是出自於他對人心的把控和對局勢的分析。
裴璣幽幽嘆息。他還是希望他大哥不要生出什麼異心,否則屆時又是一場軒然大波。
楚明昭也隱約聽說了薛含玉被裴璣使人掌嘴的事,晚夕用膳時便問起了此事,但裴璣說這事不方便說,就寢時再跟她講。楚明昭由此越發好奇。等兩人盥洗已畢,雙雙入了暖閣後,楚明昭掩好門便迫不及待地重新提起。
裴璣思量一番,將原委與她說了一說。楚明昭聽罷便是一愣,緘默片時,抬眸覷他:“那夫君……”
“我是毫不懷疑的,我又不傻,”裴璣攙著她坐到床畔,“我若是真有疑心,也不會告訴你了。”
楚明昭面色陰沉。薛含玉這一招太毒了,男人在這上頭一旦起了懷疑,往後疑心病就會越來越重,如此一來夫妻之間必定齟齬不斷,最終愈演愈烈,她說不得就要揹負罵名,日子也不用過了。最關鍵的是,薛含玉雖只是猜測,但也歪打正著。她上元那晚有段時間是與範循一道待在山洞裡的,裴璣回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