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此刻他的內心之中卻異常平靜。
正在這個時候,對面一輛馬車靠了過來,站在馬車後面的,正是他曾經的盟友——法恩納利侯爵。
兩個人幾乎同時命令馬車停了下來,這對共同進退、一起飛黃騰達的同盟者,相視笑了一笑。
從馬車上下來,塔特尼斯侯爵打發隨從們遠遠離開,這兩個此刻在丹摩爾幾乎可以稱得上說一不二的大人物,緩緩漫步在筆直寬敞的中央大道之上,除了樓頂上時隱時現的力武士的身影,四周可以說沒有一個人影。
“你是否記得,我們倆也曾經像這樣走在這條大道之上?”法恩納利侯爵嘆息了一聲說道。
“記得,那時候我剛來拜爾克不久,我們倆聯手平定了擠兌風暴,那天實在太高興了,居然從薩爾梅廣場一直走到天星大道。”
塔特尼斯侯爵同樣無比感慨地說道。
“我記得那個時候,我們倆一邊走著,一邊為自己的未來做著各種各樣的計劃,現在想來,那幅景象彷彿就在眼前。”法恩納利侯爵說道。
“原本就離得不太遠,頂多也就只有半年時間,但是這半年變化實在太過巨大。”塔特尼斯侯爵緩緩地搖著頭,說道。
“是啊,變化實在太大,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當時我們設想和計劃了那麼多,但是卻絲毫沒有想到,能夠得到今天這樣的地位,這甚至是我們連作夢都無法想象的事情,但是一切卻已發生。”法恩納利侯爵嘆道。
“為什麼要這樣說?為什麼不將這一切看作是你原本就應得的獎賞,你我並沒有對詹姆斯七世陛下有所虧欠,我竭盡全力維持著那個千瘡百孔的國庫,而你更是救了他一命,雖然那並沒有令陛下延長多少壽命。
“在這個貪婪而又充滿黑暗的世界裡面,我們兩個人充當著用砂子填補決口大堤的救險者的角色。”
塔特尼斯侯爵冷笑著說道,此時此刻,他已可以拋開對那位去世的、威嚴的國王陛下的敬意。
“所以你想要將一切推倒重來?替丹摩爾構建一個更為鞏固和穩定的基礎?”
法恩納利侯爵疑惑不解地問道,因為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朋友並非是一個悲天憫人的聖賢。
“如果我說確實如此,你是否會相信?”
塔特尼斯侯爵反問道,他看了一眼同伴那迷惘的眼神,笑了笑說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一件事情擁有絕對唯一的理由,決定一件事情,往往是許多不同方面影響的結果。
“我不否認,我的主要目的並非是你剛才所說的那些,不過,你所說的,也是原因之一。
“我下定決心進行變革的理由之中,最為重要的一點便是,我一直以來存在於心底的恐懼,我相信你同樣也曾經擁有這樣的恐懼,那便是有朝一日,失去那位至尊的陛下的信任。
“看看他的一生,慷慨和勤勉確實是那位陛下最為寶貴的優點,但是多疑和喜新厭舊,卻是他始終難以改變的致命弱點。
“在那位陛下執政期間,他並非缺乏得力的助手和優秀的智囊,正因為如此,他也曾經有過一段無比輝煌燦爛的時期,但是最終,丹摩爾卻病入膏肓,這不能不認為,是那位陛下自己的過錯,但非常可悲的是,那位陛下臨死之前還未曾意識到這一點。
“正是因為他的多疑和喜新厭舊,才使得大臣們不得不拉幫聚堆,透過聯手來對抗王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造就佛利希侯爵,令內閣和議院變成後來那種樣子,絕對是陛下自己的責任。
“依維,你想必不知道一件事情,當初我剛剛坐在財務大臣的位置上的時候,便已然打定主意,同樣要走以勢力對峙和要挾陛下的道路。
“我讓僕人們學習會計知識,一方面是為了從他們的身上得到最大的利益,但是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那個目的而積聚力量。
“但是,現在我終於有機會徹底拋棄這種恐懼,即便再有一位像那位陛下一樣的國王,丹摩爾也不會受他的任意擺佈,和那些貴族的頭銜一樣,國王將只是一個更加崇高一些的爵位而已。”塔特尼斯侯爵說道。
“架空國王的權力,然後透過操縱議會和內閣來獲取並且控制權力,但是那十五年的期限又是怎麼一回事情?難道你打算扶植一個傀儡或者喉舌接替你的位置?”法恩納利侯爵問道。
“我可不會這樣做,我已經對這場變革下了所有的賭注,我絕對不能夠允許這場變革以失敗告終,親愛的朋友別忘了,除了內閣之中的總理大臣,議會議長同樣擁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