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斬妖除魔,迎難而上,不正是我俠義之輩的……”
李侖揮手打斷了他的表演:“風兒,你在為父面前,也要來這一套麼?”
李乘風嘻嘻一笑,臉上的凜然正氣蕩然無存,上前扯住李侖的衣袖,懇求說:“父親,這船坐了一年,啥消遣也沒有,偶爾碰上個把不開眼的怪獸或海盜,也都被你出手打發了。我全身骨頭閒得發癢,寶劍都快和劍鞘長到一塊去了。難得有這個機會,就讓我上去耍耍嘛~~”
李侖拈鬚沉吟,久久不答。
他因為得罪了東方第一邪教陰山派,而被追殺。
那陰山派傳說是上古截教的一支,精研各種殺人之術,無論你是武林高手,還是王侯將相,被這一派的人盯上,就絕無倖免之理。
在李家父子出現以前,陰山派奉行千年的“無萬不接單,接單萬無失”準則,從未被人打破過。
出身廣陽真宗的李侖卻是個千年難見的奇才,二十歲時便由武入道,墊定“移星劍”名頭。中年時因亡妻之故與陰山派結仇,遂攜幼子轉戰神州,前後歷經一十七年,父子兩人仍是安然無恙,把陰山派的金字招牌砸了個碎無可碎,雙方結仇也越來越深。
李家父子雖然是屢戰屢勝,內心深處對這種沒日沒夜的殺戮生活也十分厭倦,陰山派卻是鍥而不捨,一而再、再而三地糾纏不休。無奈之下,李家父子只好在無意認識的西方商人馬克尼羅的建議下,遠渡重洋,前方西方大陸避難。
如今終點在望,依李侖本意,實在不想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招惹事端。可禁不住愛子死磨活纏,加上補償心理的作用,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李乘風歡呼一聲,二話不說,轉身跳上船舷,展開輕功,急不可奈地朝相隔近百米遠的“魔船”躍去。
以他的功力,百米海面當然不可能一躍而過,身形下沉時,便丟擲一塊從海神號船舷上掰下的木板,借力在海面上滑翔了一段距離後,再次提氣縱身,一個筋斗翻上了懸浮在半空中魔船。
李侖卻還記得叮囑船長,保持距離跟著魔船,見對方面有難色,最後一拍劍匣,說道:“我們上去若超過一個時辰不回,爾等便可以自行離去。”
交待完畢後,他方才凌波步虛,飄然登上對面的魔船。
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魔船上後,水手們圍住船長,眼巴巴地等待他的決斷。
船長摸著脖子想了半天,回頭打量了一下還晾在桅杆上的大串龍肉,再想想船艙裡收藏的六副龍牙和龍皮,咬咬牙道:“都回自己的崗位上去,保持現在的距離,別再靠近,但也不要把那東西跟丟了!”
當先登上魔船的李乘風,落地時腳下一滑,竟似踩在冰面上一般,險些栽個跟頭。急使個“千斤墜”穩住身形,才發現方才踩到的竟然是一具凍僵的人體,不由一驚。
他手扶劍柄,定晴細看,只見倒在地上那人身披堅甲,腰佩大劍,雙手執弩,似是一名騎士,然而甲衣上裹著一層厚厚的霜殼,面色青紫,顯已氣絕多時。
見對方是個死人,李乘風便不再放在心上。他還在襁褓中時,便被李侖抱著闖蕩江湖,真正是打屍山血海中泡大的。剛才只是出其不意,否則莫說一具凍屍,就是再恐怖百倍的修羅場,也不能令他動容。
不過當他重新抬頭打量四周環境時,還是忍不住抖了抖眉毛——
甲板上橫七豎八,佈滿了姿態各異的死人,但有一點是共同的,每具屍體表面,都罩著一層濃霜。
“邪門,天氣這麼好,這些人怎麼會被凍死?莫非這條船上真的有妖魔盤踞?”
李乘風一邊在屍體間小心穿行,一邊眼珠子咕碌碌地轉不停,雖然五感六識都告訴他船上並無活物,他的右手仍始終扣著腰間軟劍的卡簧,左掌暗蓄先天真氣,以防不測。
他在甲板上轉了一圈,沒碰到什麼陰魔邪鬼,倒在原先是艦橋的破爛下面,發現了半拉新鮮殘屍。
因為是現場惟一沒有冰凍痕跡的屍體,所以李乘風特意多看了兩眼。
從屍體細膩的肌膚、威嚴的面相和華貴的衣飾來著,他生前極有可能就是這艘飛船的主人。其左手中指上戴著一枚巨大的祖母綠戒指,青翠欲滴,夕陽映照下,寶石的中心彷彿有一顆小小的心臟在勃勃脈動。
李乘風好奇之下,伸手抹下那枚戒指,正待看個仔細,就聽見了李侖的聲音:“風兒,你發現了什麼?”
李乘風暗叫一聲不好,李侖重德守禮,最見不得掠剝死者財物的行為,連忙把戒指往懷中一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