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說說。”
“散大夫?真的是散大夫?”
武吉又驚又喜,當下飛撲到圈邊,撲通跪倒,把事情向散宜生說了一遍。散宜生聽了,皺眉道:“殺人償命,這是國法也是公理。又是文王親自判的罪,這個……我怕是幫不了你呀。”
武吉跪在地上,悲泣道:“我知道我罪該抵命。可是我家裡還有七十歲的老孃,又沒兄弟沒老婆,只和老孃兩人住在山上。我死了,她可怎麼辦?她正病在家裡,又沒人照顧她,想必是活不成了……可憐我老孃生我養我,到老了卻又碰上這種事,早晚不是病死就是餓死……”說著放聲大哭。
散宜生聽得傷感不已,默然半晌,對武吉說道:“你也不用哭。我看這樣,你先回家去把這事告訴老母,再想辦法為她安排今後生計。兩個月之後你來找我,我送你到刑司領罪受罰。看你也是善良之人,想必不會偷偷潛逃……”
“不敢,不敢!”武吉伏在地上連連叩手。
“行了,快回家吧!”
武吉當即跳了起來,臉上涕淚交流,也顧不上擦一擦,就衝出人群,飛步而去。
正文 水晶卷一(146)
望著武吉的背影,散宜生搖搖頭,嘆了口氣,便轉身向王宮走去。
沒過多久,散宜生來到議事殿,文王正和群臣商議政事。散宜生向文王行過一禮,文王笑道:“散大夫,你在民間尋賢士,訪民情,可辛苦你了。有什麼進展嗎?”
“宜生慚愧,還沒有訪到賢人。”散宜生停了停,忽然跪下道:“王上,請責宜生之罪。”
“散大夫這是幹什麼?賢人不現,想必是時機未到,你又有何罪?”
“不是這件事。我今日在街上看到一個叫武吉的人,因誤傷人命,被畫地為牢,囚在街邊已有三天。他家裡還有年邁的老母,無人照顧,十分可憐。我放他回去安排母親今後生計,讓他兩個月後再回來領罪。我私自做主,請王上治罪!”散宜生說完便拜伏不起。
文王卻沒有絲毫怒容,揮手道:“散大夫,快起來快起來!我不治你的罪。”
“多謝王上!”散宜生再拜叩手。
“散大夫,你可真是好心哪。不過你可要知道,我不責罰你,並非因為你心善。”文王向群臣掃了一眼,對散宜生說道:“刑罰之事,本由刑司負責,並不歸我管。武吉這件事,可巧是讓我碰上了,這才親自畫地為牢,把他關起來。散大夫,你領職外務,又兼理民情,本來就有權為民翻案申冤。你放武吉,也是職權內的事,並非違反國法。因此我才不責罰你。若是你越權枉法,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這一點,你可明白?”
“是。”散宜生恭敬地回答。
文王又嘆道:“這武吉其實也挺可憐。奈何我周國立國不久,法令若是過於寬貸,今後難以治國。我把武吉囚在街上,本來也想讓民眾得知緣由,知道武吉確是失手誤傷人命,其實罪不致死。待到有人求情,刑司也好借這個機會,將他從輕處置。宜生,這件事就著落在你身上。兩個月之後,武吉回來投罪時,你就饒他一條命吧。”
堂上群臣同聲說道:“王上仁慈!”
庚
武吉奔出豐京城門,心裡像著了火一樣,就想直接跑回家去。但是想到那位老人的話,猶豫一下,就轉身跑向西南。磻溪這地方他是知道的,離豐京並不太遠。他又急著求老人指點,因此健步如飛,也顧不上歇一歇。
等到來到磻溪,武吉早已氣喘吁吁。扶著一棵樹喘了口氣,剛要找人打聽,一抬眼,卻見溪邊坐著一位白袍老人,手持釣竿,正在安閒地垂釣,正是上午指點他的那位老人。他急忙奔過去,遠遠地叫道:“呂老丈!太公!”
卻見太公把釣竿一提,水波躍動,絲線離了水面,下面露出魚鉤,卻不是彎鉤,而是一根直直的青銅細絲。
太公也不回頭,向武吉問道:“你說這魚鉤若是直的,能釣上魚麼?”
武吉愕然,囁嚅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太公笑道:“你也不用憋著不敢說。我知道你必然會想,直鉤如何釣魚?呵呵,你可知道,雖是直鉤,自有願者上鉤呢。”
話音未落,水面潑喇一響,一條青色小魚倏然躍出水面,竟一口咬住絲線下端的銅絲,死不鬆口。
太公微微一笑,放低釣竿,把魚沉入水中,轉頭道:“你出來了?碰到散宜生了?”
“碰到了,碰到了。他說放我回家為老孃安排今後生計,兩個月之後我再回去領罪。”武吉臉上又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