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空桑島不產穀物,平時採摘果子釀的酒只能用於祭天,都藏在巫覡神殿中。連我空桑部落的族君——哦,你父親想喝都不大容易,他憑什麼能每天喝酒?”
“哇——”艾桑猛然驚醒,一拍手,“我知道他在哪兒啦!”
“在哪兒?”白苗和許地異口同聲道。
“跟我來!”艾桑跳下岩石,赤腳上了沙灘,提著絲裙朝部落中飛奔,兩人對視了一眼,一起追了上去。
空桑部落群居於空桑島西側的崖岸之上,背靠大海,族人的房舍連成一片,部落外圍著大腿粗的木柵欄,以防野獸襲擊。房舍大都是以桑木或竹樹搭建,頂部翹起,以竹樹為骨架,覆蓋上厚厚的棕葉,最外層鋪著貝殼、細沙、魚膠與動物血混合而成的高粘度牆皮,以防雨水沖刷,因此遠遠望去,部落的屋頂都是暗紅色的。
只有巫覡的神殿除外。
巫覡者,人間界與神明溝通之巫師。女者曰巫,男者曰覡,因此世人分別稱之為巫門和覡門。巫覡在部落中充任祭司,為族人祭祀、祈福、祛病、辟邪,地位尊崇無比,連族君都得禮敬七分,那神殿自然也是部落中最宏偉的建築。
空桑部落的巫覡神殿位於部落的最中心,完全以條石砌成,高出周圍的房舍一倍有餘,頂部尖角斜著建起數丈高,直插天空,異常宏偉。空桑部落崇拜木神苟芒,自稱木元素系,木色尚青,因此神殿的牆皮裡摻有樹葉中搗煉出來綠色汁液,一片青綠之色。
艾桑一路奔跑著,穿過重重的房舍,順著以鵝卵石硬化的街巷直奔巫覡神殿而去。白苗皺眉道:“艾桑,你要去哪裡?前面是巫覡神殿,大祭司巫謝正在主持祭祀禮……”
“跟我來就知道啦!”艾桑格格一笑,頭也不回地往前跑,兩人無奈,只得跟著。
白苗心中鬱悶無比,桑冥羽是空桑島的少年王,偏生和自己一樣,對族君艾融危的女兒艾桑喜歡得如痴如狂。今日是他進入空桑之林行成人禮日子,這麼重大的日子,他自然想讓艾桑瞅著自己手提骨刃,雄赳赳跨入空桑之林的感人場面,可是和一幫少年在林邊左等右等,艾桑卻遲遲未來。
桑冥羽惱怒無比,派白苗和許地前去尋找她,結果兩人找到了艾桑,艾桑卻又讓他們去找少丘,說要和少丘一起去觀看桑冥羽的成人禮。
“少丘這小王八蛋,生來體弱,不能習練搏擊術,甚至連捕獵都不會,只能做少年們嗤之以鼻的漁夫,乃是全部落少年的笑柄和出氣筒,為何偏生艾桑——這個空桑部落的公主——與他如此交好?”白苗心中哀嘆,兼且憤怒,心道,逮住少丘,非海扁他一頓不可。
第二章 偷酒鬼
巫覡神殿外圍是十多株巨大的榕樹,構織成綿密的樹陰,隔絕了部落中的塵囂,內圍卻是是數十畝粗大的竹樹。竹樹錯落,毫無秩序。但又一次族君喝醉了酒,透露說,這片竹林其實是一種神秘的陣法,別看平時叩拜巫覡時毫無困難,但一旦陣法發動,就能把成千上萬人困在其中。族人聽了咂舌不已,但族君酒醒之後後悔不已,連連打了自己三大嘴巴,又跑去神殿貢獻三牲,祈禱巫謝諒解。從此,巫覡神殿,確切地說是巫謝,在族人的眼裡更加神秘了。
三人悄悄鑽進榕樹林,東繞西繞,到了巫覡神殿前,卻見竹林內的空地上,跪著近百名族人,一個個雙手合什,閉目冥思,巫謝臉上覆蓋著一張猙獰的青銅面具,頭上插著滅蒙鳥的鳥尾,優美柔軟的身姿正在翩翩起舞,嘴裡念著古奧的巫卜之辭,聲音尖利。
滅蒙鳥的尾羽分為赤、黃、青三色,分別能代表火元素、土元素、木元素的顏色,因此以火神、土神和木神為圖騰的部落,喜歡以之作為與諸神溝通的媒介,插在頭頂。
“少丘在哪兒呢?”白苗道。
“噓——”艾桑伸出指頭示意他噤聲,然後從神殿的後面繞過去,到了側牆,深深地吸了口氣,小心地望了望十餘丈外正在祭祀的族人,抬頭往天上望。
“看什麼?沒有鳥兒拉屎。”許地甕聲甕氣地道。
“閉嘴!”艾桑嚇得臉色慘白,狠狠踢了許地一腳,喝道,“驚動了祭祀,小心巫謝大人抽你鞭子!”
許地身子一抖,想來沒少吃過鞭子,登時不敢再言語。
三人一起抬頭往天空望去,頭頂是密密匝匝的榕樹枝葉,氣根縱橫,幾乎將天空遮蔽得密不透風。正觀望間,卻聽啪嗒一聲,一滴液體滴到了許地的臉上。
“嗯?”許地伸手一抹臉,只見手掌心溼嗒嗒的,又滑又黏,納悶道,“什麼東西?黏黏的,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