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少丘一提巫謝屁股就隱隱作痛,急忙坦白道,“這次根本不關我事,我什麼力也沒出,反而差點連累冥羽喪命……這……這要去叩拜巫覡,徒然惹人恥笑,甚至巫謝大人也會笑話的。”
“什麼話!”少丘父正色道,“族君所言還會有假不成?族君分配自然竭盡公平,若是你沒有出絲毫力氣,族君憑什麼分配給咱家三十斤肉?”一邊說著,黑黝黝皺紋橫生的臉上卻露出一抹慈愛之色。
少丘母也道:“少丘呀,你父所言甚是,族君明察秋毫,怎麼平白多給你十斤肉?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偏生性子平和,又好面子,雖然你練不成搏擊術,做不成戰士和獵手,但下海叉魚全部落也沒幾個比得上你,偏生你從不張揚。自家的孩子,有什麼好,當孃的怎能不知?”
一提起搏擊術,少丘的心頓時沉了下去,痛楚的感覺深入骨髓,臉上卻笑嘻嘻的頗有得色。
第九章 通天柱
“是啊,是啊。”少丘父接著道,“我看你和族君家的艾桑挺要好的,族君待你也很好,你看今天還為你圓了那場大禍,我看他也有這個意思。你呀,多費費工夫,你人本聰明,就是孤僻了一些,要懂得討人歡心。一旦你要真能娶了艾桑,那咱家可是諸神庇佑,艾桑懂得治絲,你下海當個漁夫,將來也能過得很好。”
“艾桑……可是我將來要當個漁夫嗎?”少丘悲哀地想,“冥羽連木之守護者都不放在眼裡,要去參加堯戰,名揚炎黃聯盟,我這輩子就當個漁夫嗎?”愈想愈是憤懣,索性沉默。
“艾桑真是個好孩子呀!部落裡多少少年都在……“少丘母還要再說,少丘急忙打斷她:“好了,好了,娘,我跟您去還不行嗎?”
兩位老人對視一眼,微微點頭而笑,卻不再說話。
部落的房舍中都開著個方形的深坑,坑中燃著長明不熄的火種,可以防止火種蔓延燒了房舍。深坑中搭著木架,架上掛著醃製的乾肉、乾魚等食物。祭拜苟芒神需備好三牲,少丘母從架子上取出五斤鮮豪彘肉遞給少丘父,又從一隻魚足陶鼎中撈出一大塊煮熟的耳鼠肉,裝進一隻黑陶鼎器之內,遞給少丘。
少丘正在心神不定,伸手一抓,沒料到那耳鼠肉頗重,竟沒抓住,刷地從指尖滑落。他頓時臉色發白,家中食物本就不多,這若是沾染了塵土,可備不齊三牲了。
“哎呀!”少丘父和少丘母一起驚叫。
三人呆呆地望著跌落的黑陶鼎,猛然呆住了,那陶鼎急速跌落了兩尺,忽然間在半空中毫無來由地一滯,隨即勢道居然減緩了下來,彷彿一片羽毛一般,慢悠悠地飄落在了地上,連裡面的湯水都沒有灑出來。
一家三口面面相覷,這麼重的陶鼎怎麼沒有跌碎,竟彷彿飄墜在了地上?
“諸神啊!”少丘父忽然跪了下來,連連磕頭,“諸神護佑啊!此番我家少丘的喜事定然成功!屆時定要再備三牲,叩謝諸神!”
少丘母笑逐顏開,拉著少丘也跪了下來,連連叩謝。少丘只覺方才的奇蹟無比怪異,但既是諸神護佑,自然什麼奇蹟都可能發生了。
“嗯,”少丘分析道,“諸神估計餓了,捨不得讓快到嘴的耳鼠肉掉在地上。”
“小子,說甚呢!”少丘父拍了他一巴掌。
一家三口叩拜了半天,手忙腳亂地準備好了三牲,讓少丘抱著,前往巫覡神殿。
此時夜幕低垂,月亮尚未出現,天空地繁星彷彿綴在頭頂,亮得觸手可及。那是諸神在注視著人間界的每個人、每件事的每一絲變化。
一路走過部落裡的房舍,路邊用來警戒的火堆正在熊熊燃燒,火影動盪,嗶嗶勃勃的松木燃燒聲,在暮夜的海風中悠遠地傳出。
“爹,你聽見沒?”少丘忽然側著耳朵道。
“什麼?”少丘父詫異道。
少丘側耳傾聽:“大海中彷彿有一股奇怪的巨音……”
“哈哈哈。”少丘父笑道,“夜潮起伏,千百年來都是這聲音,有什麼奇怪的?”
“不對,不對。”少丘喃喃道,“夜潮的聲音我聽得太多了,彷彿是海中巨獸……”
少丘母輕輕拍了下他的腦袋:“海中巨獸又不會跑到島上來,有甚大不了的?快走,快走。”
少丘無奈,只好跟在父母身後往前走,但心中卻仍舊詫異,微微一側頭,猛然驚住了,卻見夜空之中,一抹銀白色的亮光劃破黑暗,從屋頂林梢間一閃而逝,快如急電。就在這一刻,少丘彷彿有一種錯覺,那銀白色的電光,看起來像極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