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雪深吸口氣,只是片刻,沉靜下來;臉上又是一副不悲不喜的模樣。
從某種角度上看,她們兩人其實很像;平靜的麵皮底下,掩飾的是波濤激盪的內心,“更何況,彩蝶姑娘知道我的身份底細,可本小姐對彩蝶姑娘可是一無所知,這交易……不公平。”
“公平麼?這世上,哪有什麼公平不公平的。”
說著,彩蝶原本平淡的語氣竟帶上了絲毫波動,不過只是剎那,瞬間又恢復如常,“洛小姐,咱們明人面前不說暗話,說吧,你有什麼條件。”
“呵呵,彩蝶姑娘能給什麼條件?”
洛傾雪心中劃過一道冷色,面上卻未表現出分毫;既然這彩蝶大費周章地設下這個局引自己前來,又如此自信自己能治好她的臉;她的心不由得緊緊地懸了起來,她會醫術的事情,除了師父,還有誰知道?
……相國寺的清遠,對!
他既然知道自己是師父的徒兒,身為玄門弟子,萬萬沒有不懂醫書的道理;難道是他?
不,不會的。
這樣的想法只是剎那就被洛傾雪晃出了腦袋,清遠是何許人也,佛家以渡人為本,卻萬萬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那……到底還有誰呢?
猛然間,她只覺得自自己重生之後,無形中好像有一張巨大的網朝自己鋪展開來,讓自己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王天寶突然消失在宋芊芊的房間,數次提醒讓自己免於危險的信箋,馮素煙背後的神秘推手,還有面前這個不知底細對自己卻瞭如指掌的花魁彩蝶……
“……”
彩蝶不驕不躁,不急不緩,瞧著洛傾雪那深邃清幽的眸底,好似千年寒潭般;她倒是好奇了,到底是經歷過什麼才能讓這樣一個正值金釵年華的深閨小姐能有這般的心態和城府。
若換了旁人,只怕早就按捺不住了吧。
“只要洛小姐能治好我的臉,除了說好的一千兩,我許你一個要求。”
洛傾雪眉梢淺揚,“任何要求?”
彩蝶點點頭。
“既然彩蝶姑娘有如此誠意,那本小姐卻之不恭了。”洛傾雪深吸口氣,腦子裡仍舊是一團漿糊。
第一次。
重生以來第一次的如此挫敗和無奈,但既然她已經來了,既來之則安之;更何況這彩蝶尚有求於她,大不了就是身份敗露;重活一回,她比誰都要明白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
愛恨取捨,與她來說,並沒有那麼的難。
“那麼,洛小姐請!”彩蝶抬起手腕兒擱在小几上,對著洛傾雪微微一笑。
洛傾雪也不矯情,右手抬起,鮮嫩白皙的三指輕輕搭在她的腕兒間,幾乎只是探脈的同時,她就瞭然了,朝著彩蝶微微一笑,“本小姐需要三朵九天花,若彩蝶姑娘能拿得出來,這藥方自然可以給你。”
“哦?那我怎麼知道洛小姐沒有騙我?”彩蝶揚眉。
九天花,還一開口就是三朵,胃口不小啊。要知道,九天花之所以為九天花,因為它的花期只有九天,而且它可能會在任何時候開花,春夏秋冬,白日黑夜;一旦開花便會散發出陣陣濃香,吸引周圍的毒物野獸;當然這些對於修為稍好的俠客都不算什麼,最難得的是薄唇,唯有產自萬年雪山積雪千里之下的冰心寒玉所打造的玉盒方能鎖住九天花的藥效。
說洛傾雪是獅子大開口,一點兒也不為過。
洛傾雪臉上掛著清冷的淡笑,聲音清淺,卻是從容,“彩蝶姑娘既是明白本小姐的身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本小姐可不希望改日被彩蝶姑娘找上門去。”
“再換個問題,洛小姐如何確定我這裡一定有九天花?”彩蝶再次揚聲。
“既然彩蝶姑娘請本小姐診治,方知對一個醫者來說,這個問題非常的愚蠢。”洛傾雪很是不客氣。
“呵呵,這麼多年,洛小姐是第一個敢對本姑娘這般說話的。”
許是由於洛傾雪的不客氣,彩蝶也有了三分心氣兒,遂說話也帶著些許的傲然,不過臉上那溫和的淡笑卻莫名地讓人覺得被安撫了。
洛傾雪不應不答,低頭看著茶杯,淡笑著,“就這一個條件,還是彩蝶姑娘需要……好好考慮考慮?”
“不用了!”
彩蝶擺擺手,九天花雖然珍貴,但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卻是雞肋一樣的存在;除非有特定的需要;她緩緩走進內室,取出來一個一尺見方的玉盒開啟,瞬間整個室內的溫度猛降了幾分。
在那玉盒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