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壓抑不住眼眶中的淚,將盒子推遠,自己卻趴在桌子上,哭得泣不成聲。
貝貝,貝貝。
她在心裡輕聲的呢喃著,那隻陪伴自己許久的雪狐,卻在兩年前的一次刺殺中為自己以身擋刀,屍首分離;自那之後她便再也不養寵物了,她不願意,不願意旁人為她捨命,便是一隻寵物,也不行。
如今,瞧見那惟妙惟肖,分明就是貝貝模樣的玉狐狸,洛傾雪緊緊地咬著下唇,玄燈大師竟然,竟然也是知道的嗎?
想到這裡,趴在桌上的洛傾雪,別開眼,眼淚不住地往下掉著;取出錦盒下方的信箋,字跡雄渾,蒼勁有力,字字透著禪機又帶著對晚輩無限的期許。
“往事如煙隨風散,陌如憐惜眼前。”
閉上眼,淚滴劃過臉頰,洛傾雪深吸口氣,玄燈大師苦心孤詣,她明白的。只是卻不曾想,玄燈大師竟然將可以調動天下寺廟無數僧人,號召信眾的佛令與了她;她緊緊地咬著牙。
洛傾雪啊洛傾雪,你何等何能。
她捂著胸口輕聲的問自己;汝霖,天機閣老閣主,活佛玄燈;這三人無論放到哪一處都是受世人敬仰,萬人愛戴的人物;如今卻是因為她而先後殞命。
鳳主命出,主真龍命格。
收起令牌,躺在床上,洛傾雪眉宇微微顰蹙著;心中卻不由得有些擔憂;如果當真如她猜測的那般,寇族知曉這個預言,甚至從一開始,潛入流雲國就是有預謀的;想到這裡,她不禁狠狠地打了個寒顫。
那及笄宴上,洛秀憐、宋芊芊、梁嬤嬤先後發難,怕莫不是為了毀掉自己的身份,好讓自己與容末的婚約作廢?
所以,一直以來馮素煙與宋芊芊不斷抹黑她,詆譭她的聲名其實是為了讓她無人敢娶;但以靜安太長公主之威,鎮北侯府嫡出大小姐的身份,有些東西,已經呼之欲出了。
那這次容末突然離開之事,只怕也是早有預謀的。
“在想什麼?”熟悉的清冷嗓音在耳邊響起,洛傾雪一個翻身擁著薄被從床上坐起,瞧著雖然略嫌狼狽,透著疲累,可卻是眉眼染著歡喜的男子;瞧著他往日那欺霜賽雪的白衣此刻也染上了明顯的塵土甚至衣襬一處還有著明顯的腳印,別開臉不讓他看到自己哭過的模樣,輕聲道“你倒是好手段,這麼快就搞定兩位哥哥了?”
容末心中搖搖頭,快步走到床邊,那動作並不慢可落在他人眼中卻很是悠然;側身,與洛傾雪對面而坐,微微含笑從懷中掏出錦盒,在洛傾雪面前;修長好看的指尖微動,挑開象牙扣,裡面竟然是一隻晶瑩剔透,通體血紅的玉鐲。
猛然抬頭,洛傾雪眼中很是詫異;前世今生,她自然是聽說過的;這手鐲,竟然在他的手上。
“喜歡嗎?”輕輕托起洛傾雪的手,將玉鐲帶進去,“怎麼哭了?”
陡然察覺到手腕兒間的重量,眼瞼低垂,卻並不答話;只是輕輕地磨牙,別開臉,“別以為這事兒算完了。”
“嗯,沒完。”許是真的累了,伸手將洛傾雪攬入懷中輕輕地拍了拍,自己靠著床頭,閉上眼;鼻翼間竟是那熟悉的味道,那麼的安心;原本尚未問完的話,剛想開口,鼻翼間傳來一陣清甜的香味,眼皮沉沉,閉上眼,竟然就這麼睡了過去。
將容末安置好,洛傾雪嘆口氣,有些事情她不想說,至少現在不想說;他也太累了,索性讓他睡一覺吧。
再次睜開眼,容末本能地翻身坐起,眼底飛快地閃過一道暗芒;環視四周,然後又很快鬆懈下來。
覺察到那一閃而逝的殺意,洛傾雪並不以為意,倚在軟榻上,仍舊定格在手上書卷的視線晴兒驀然暗了暗;這般警醒的動作,只怕是經年累月,早已經習慣了吧。人前,旁人只瞧著他的雲淡風輕,他的謫仙芳華;卻不知這背後,多少的殺機,多少的危險。
“素素。”初醒的嗓音帶著三分惺忪,三分慵懶和邪肆。
洛傾雪嘴角微彎,噙著清寒薄笑,“你倒是好命,若不是看在你快馬加鞭也趕回來的份上,當真不想就這麼原諒你;我已經吩咐下去,讓銀珂備了些容易克化的食物;待你沐浴更衣之後,正好合用。”
說著,邊將床邊早已經準備好的淨衣給容末取來,邊瞧向容末時,眼底還滿帶著哀怨。
“素素,你待我真好。”容末抬手,輕輕地攬著洛傾雪的腰,將臉貼在她的小腹處。
“哼。”洛傾雪輕哼一聲,將手上的衣衫扔到他身上,“自個兒沐浴更衣去,瞧瞧你這滿身風塵的,嫌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