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稱『賽巴斯達家的小龍』的亞利也有捲起尾巴逃命的一天。打不贏就撤退,這也是祖傳家訓之一,只不過年輕的繼承人仍然無法坦然接收這件事。
「對不起,我真是不中用」
亞利感到慚愧到極點。已經拉下臉逃跑了,可是兩條腿卻不爭氣,反而還要讓『應該要保護的物件』攙扶自己,才有辦法行走。
「如果我沒有和亞利克斯大人相遇的話,米莉亞在被綁架的那一天就死了。就算活著,也會被強盜給玷汙清白,生不如死」
「我只是做了騎士所該為之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米莉亞可以為亞利克斯大人做任何事,就算要為你而死……」
「不要輕言死亡,我們一起活下去!」
互相激勵,互相扶持,亞利和米莉亞逐漸遠離險地。
亞利或許沒有他所想的那樣堅強,不過米莉亞也沒有他所想的那樣脆弱。兩人都並非完美存在的少男少女互補彼此的不足。以六十分加六十分,發揮出一百二十分的力量。
「……火勢越來越大了」
有一半的視野已經被火海填滿。
『火焰』與『魔獸』是每個人都亟欲遠離的危機。以火海為底色,人與獸鬥爭的舞臺仍在上演著血腥的戲碼。
人類和魔獸的戰爭是以『單方面的屠殺』收場的。同樣的,在火焰面前,沒有滅火裝備、甚至一個水桶的人類也只不過一個『被單方面屠殺』的存在。
兩人走得不快,亞利的傷勢是主因。亞利雖然瘦,但是對於手無縛雞之力的米莉亞來說仍是不小的的負擔。講難聽點就是絆腳石。再不趕快離開,就算沒被龍人吃掉,也會葬入火窟。然而,火海與龍人並非並非唯一的危機……
沈重的步伐,叫囂的聲響,渾身鐵皮,而且還直撲兩人所在的方向而來。連亞利看了也不禁要皺起眉頭。
一名體格壯碩,裝備全套的金屬甲冑也能健步如飛的傭兵正朝著兩人奔來。這個人手上握著刺鎚,上面還黏著碎肉片。不過,那並非鎧甲傭兵奮勇作戰的證明。
這個人早就被嚇得神智錯亂。為了逃離恐怖的龍牙,自尊以及出人頭地的慾望早已被他拋到腦後。他只顧著自己逃命,見人就打,有一個逃得比較慢的人就被敲碎了後腦勺,就只因為擋到了鎧甲傭兵的逃生之路。有些人只有在逃命時才能發揮勇氣和實力,就像是歷史上那些拋棄士兵的敗將一樣。
「滾開!滾開!滾開!」
沒多久,亞利又親眼目睹一個人被鎧甲傭兵的刺鎚打碎腦袋。歇斯底里的鎧甲傭兵已經完全失去判斷能力。亞利將米莉亞手在身後,兩手拖著劍準備應戰。
可是亞利毫無自信,現在的他已經揮不動克拉姆,但是就算想逃也來不及了。迴旋的刺鎚已經把兩人納入射程範圍內。
壓根子不打算坐以待斃的亞利,旋即將殘留在體內的力量一點一滴送往全身。就當那把長滿鐵刺的大鎚直朝著他的顏面落下的瞬間,空白的意識隨即破裂開來。
重量級的兩件武器相互撞擊,爆發出震耳的聲響。
刺鎚被大劍給彈開了。
鎧甲傭兵看見那個半死不活的小子居然還有能力反擊,胸口又燃起熊熊怒火。鎧甲傭兵隨即發出語意不明的怪吼,舞動刺鎚,彷佛非打碎小子的腦殼不可,完全忘了自己原本只打算逃命的事。
一道光衝進刺鎚構成的黑色旋風,風暴頓時被強制終止。
穿著鐵手套,手掌還緊握著刺鎚的右手在半空打轉,飛到與原先完全相異的方向。
對鎧甲傭兵來說,那一刻應該彷佛是靜止般的永恆吧。他臉上塗滿了恐慌的泥彩,緊接著天地便倒轉過來。火焰與森林、夜空和山林的影像不停在他的眼睛裡翻轉。其中,也包括腰部以下的半個身體。他最後和泥土接吻,大地成為了鎧甲傭兵的人生終點。
「哈……哈……成、成功了?」
反擊刺鎚,砍斷敵人的手腕,最後把全副武裝的對手一劍腰斬成兩截──亞利很難以相信,這是不久前連劍都舉不起來的自己能夠做到的反擊行動。彷佛是奇蹟,卻也是不折不扣的事實。此時此刻,宛如潮水般的暖流正源源不絕灌進雙手,並流進體內,撫平了全身的疲倦與傷痛。
「我居然還有力氣?還有……克拉姆?」
亞利無法將視線從克拉姆身上移開。
數以億萬計的光束彙整合劍形,現在的克拉姆就彷佛是以光之碎片所鍛冶而成的神器。
「亞利克斯大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