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明顯的和剛才那一劍有了巨大的差別,剛才假如是三成力道的話,這次則是八成力道,看來是想把我立斬劍下。
劍還未到,我已經感覺到了那一劍的凜冽。我只覺得臉上一寒,那塊蒙面的不知什麼東西竟然一分兩段的掉了下去,我紫色的頭髮突然也是斷絮紛飛。此時背上又是一陣冰寒,卻讓我剎時清醒了過來。當下我無暇細想,單手劍自然而然的就使出了那招與我的體質最接近的“萬個太陽”。
我的意識也就在那一刻模糊了。
我好像看到另外三個黑影正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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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凌玄發趕到那片林子的時候,正看到一團耀若白晝的巨大光芒。
整整三十秒鐘,光芒才消散。
凌玄發這才敢走上前去,看到雪戈半身已經冰凍的站在那裡,右手握著一把奇怪的藍瑩瑩的光劍。身前,是四具焦黑的屍體,不,事實上已經是四塊焦黑的爛肉,誰也認不出那曾經是四個人體。
“兄弟,你怎麼了?快離開這裡!” 凌玄發焦急的說道,一邊拉著雪戈就要走。這時,他看到雪戈腳邊還有半張羊皮,順手撿起揣在了身上。
可是雪戈卻並沒有回答凌玄發,仍然呆呆的站著。這時凌玄發才發現雪戈毫無半分表情的臉色,怕得嚇人。而雪戈的上身,則早已僵硬結冰;他的眼神,更是透露出一絲奇怪的陌生,好像完全不認識眼前的這位大哥凌玄發。
凌玄發卻也不再說什麼,扛起雪戈的身體就走,劍卻還緊緊的握在雪戈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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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虛無裡狂奔。
我在一片漆黑無止境的虛無裡狂奔。
沒有人追著我,有的,只是無邊的黑暗。
無邊的黑暗緊緊的追著我,追在前面、後面、上面、下面,追在我的每一個毛孔與髮絲之間。
我不知道我是否躲得過它,作為有限生命體的我從來就沒有這樣的信心;我只知道我不能停留。就算是在無限的奔跑中累死,我也不願意站在原地靜靜的被黑暗吞噬。
就算我其實只是在原地奔跑。
“你還沒有記起呀?”一個鋼鐵碰撞一樣的聲音硬硬的響起,無論從哪個角度聽起來都毫無變化的聲音。
“記起什麼?你是誰?”我無力的問道,仍然沒有停下來。
“記起那些痛苦與歡樂,悲傷與幸福,沮喪與狂野,過去與未來。”
“什麼痛苦歡樂的,我當然記得,從我記事這二十多年來的歡笑與悲憤我自然全都記得,不需要你來提醒。”我執拗的說道。
“008!原來你還沒有記起啊。到你三十週歲那天你終會記起,二十年的流放與未來一百年必然的樂與怒。……唉,世界又一次要變了,你的使命,難道這些你統統都忘記了……她,他們,需要你啊……”
“什麼008,你認錯人了!我叫凌玄發!這二十多年有酒有肉有女人,我可是過得好好的,更沒有什麼流放!什麼使命,什麼需要,那些可與我無關啦,你肯定認錯人了!”
我狂然的對著虛空嚎叫著。
聽不到回聲,也不覺得自己的聲音有多麼的大,嚎叫著我只覺得無力與無可奈何……
那個聲音已經消失了,似乎也不願再理睬我。
無邊的寂寞與恐懼再次壓住了奔跑的我。
“哎,你再說話呀。不要不出聲就走了啊。喂,喂,有人嗎?認錯了也沒關係,有聲音就行啊。”
我只聽到自己一個人的聲音,不,或許我根本就沒聽到自己的聲音,只是感覺到自己的聲音。
這裡,連風都沒有,連路也沒有,我跑了這麼久,連汗也沒有。
許久許久,我只能漠然的跑著,一刻也不讓自己停留。
直到突然聽到細微的一聲“不,不!”
我一下子醒來了,看到了旁邊床上躺著的雪戈,他乾裂的嘴唇正輕輕而堅強的翕動著,“不,我不是!”。
雪戈已經昏迷了兩天,我一直守著他,卻不知不覺睡著了。
我連忙倒水喂他喝,醒來了,看來就會好了。
那個奇怪的夢則一直縈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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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裡,我怎麼到這裡來了?
我只記得面對那老喬猛烈刺來的一劍,我好像使出了那一招“萬個太陽”,本來,那不是我的體力可以使用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