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熱的戰鬥,在枯燥緊張的吶喊聲中繼續著。戰刀一次次的舉起又落下,盾牌一次次的格擋又砸落,肉體與鮮血掛在倖存者的刀刃上,隨著那閃著血光的鋼刀一道砍入另一個陌生的人體。血液在飛濺,身體在扭曲。無論是痛苦的還是興奮的喊聲,此刻都是這戰爭交響樂的一段小小的華彩。雙方陣中的鼓聲,那鼓盪戰士們體內的血液與勇氣迅速升騰的聲響,又有幾個人明白其實不過只是催命的音符呢?
死亡的音樂從來就沒有停留過,也永遠不會停止。戰爭,剛才有現在有等一會還會繼續。到了這樣的時刻,戰士們早已只是機械的揮動手中的鋼刀,憑著本能盪開敵人的攻擊。每一柄刀斬落,都是一次“再見”,身體與手腳的再見,骨與肉的再見,血肉與靈魂的再見。
交戰半小時之後,這兩支部隊就已經剩不到一萬人。敵軍另一支短刀步兵也加了進來,而直接指揮己方部隊的那位東林軍的統制官,顯然與自己的主將有著並不類似的性格,有著頑強的韌性。確實,戰鬥多數時刻只是看誰能堅持到最後,堅持得最久。在這位姓樸的統制官的頑強抵抗下,叛軍始終不能繼續前進一步,更不能突破他手下這五千士兵的陣地。
“為什麼還不放箭?”眼看在敵軍的圍攻下,樸統制官手下戰士急劇減少,最多再過十分鐘眼前這相持的狀態就會被打破,我憤怒的質問一名東林落華派來的傳令兵,要求他立即去傳達我的命令。
與叛軍四十萬精兵比起來,顯然我軍是無法與對手打這種消耗戰的。考慮到戰鬥將會持續一段時間,我的銀眉軍暫時還不能投入,畢竟那是最後的主力。
不一會,就在我方步兵開始出現頹勢之時,雨點一樣的亂箭射向敵軍。雖然此刻雙方處於膠著狀態,但比較而言,敵軍以其數量而必然成為大面積打擊的物件。這支弓箭部隊,是早已埋伏在一旁一塊小高地上的,可以輕易的使用強弓硬弩將箭矢射到敵軍後陣。
頓時,敵軍步兵陣中開始出現騷動,在密集的箭雨打擊下紛紛自保,也顧不得打擊對手了,撤退已是不可避免。趁著這個機會,樸統制官也不敢追擊,率隊撤回了己方陣營。
這當然還只是大戰之中的一段小規模插曲,真正慘烈的戰鬥還沒有到來。聰明的指揮官,只是利用這樣一場小小的接觸來摸清對手的情況而已。
我當然不會任敵軍獲得重新佈陣的機會,當即揮動小旗,命令東林軍派出騎兵部隊追擊敵軍撤退的步兵。
其實,今日的天氣並不適合騎兵作戰,騎兵身上的嚴實的鎧甲將自身裹得緊緊的,面甲稍有滑動就會阻擋自己的視線。當時,我顯然並沒有考慮到這一點,仍然發出了這個差點導致崩潰的錯誤命令。
騎兵部隊箭一樣踏著飛舞的煙塵衝出己方陣營,從一段斜坡上迅速的衝向敵軍。馬在飛奔,鼓在急敲,騎士們揮舞手中的長矛痛快淋漓的刺殺著潰敗的敵軍步兵。在馬蹄踩踏之下,敵軍迅速潰不成軍。
卻就在此刻,戰局驀然發生了鉅變。
只聽轟隆隆幾聲震耳的爆響,追出四五里遠的我軍騎兵部隊紛紛倒下,迅速籠罩在一片煙霧之中。
“糟了,忘了叛軍可能也擁有火炮這件事了!”凌玄發麵色驟變,“快命令撤退!”
我也發現了情況緊急,連忙揮動小旗。可是,說撤退又哪是這麼容易的?這些疾馳的騎兵戰士,在順境的情況下還沒什麼,一旦遭遇阻擊,想要轉身撤退時,問題就出現了。慌亂之中,許多人的面甲也跟著滑落,汗水早已蘊積在鎧甲之中,處在鬱熱中的騎兵戰士在敵軍步兵趁機反擊下紛紛落馬。原來,叛軍早已在溝壑對面佈置了由魔聖天君提供的火炮,看看我軍騎兵衝近,立即開炮。
叛軍掩殺過來。
在我軍潰亂的騎兵後面,有一支原本躲在五里外那條溝壑之下的長槍步兵。這些手持長槍的步兵,正是騎兵特別是潰敗的騎兵的天敵。許多騎兵戰士在一片混亂中,根本還來不及拉開臉上遮蓋的面甲,就被重重一槍捅下馬去。兩側,突然又殺出兩支部隊,一支也是騎兵,一支則是戰車兵。
“西門英雄,很會找機會啊。看來,我們的銀眉軍必須提前使用了。”我不得不嘆道,決戰居然提前到來了。
“再等等看,不要慌!”凌玄發抓住我準備搖動小旗的右手。雖然不明白他所指為何,我還是信任的決定等待。
事先我並沒有想到叛軍會使用戰車兵,但此刻,他們又確實將三人駕馭的戰車開了出來。先前,戰車兵所處的位置一直處在一片煙塵包裹之中,又是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