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暇時,墨修不喜歡出門,他會使喚寧安幫他穿衣服,或者拉著她陪他看電視。
寧安看不見,大多時候就是跟他坐在一起,他看電視,她聽聲音,他不讓她走,她就得一直陪他坐著。
墨修霸道又獨裁。
他讓她沏茶,她就得沏茶,他讓她切水果,她就得去切水果。
這一天週日。
早上醒來時,寧安高興地跑出臥室,拉著小朵的手:“小朵,我能看見了,能看見了。”
小朵也激動地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真得嗎?能看得清清楚楚了嗎?”
寧安訕笑:“沒有清清楚楚,但基本能看見了,書上的字靠近了也能看見!”
“太好了!安安姐,不用多少天就能完全康復了呢!”
“是啊,我終於能看見了。”
“那安安姐……你是不是也要走了?”小朵的聲音低了下去,滿含不捨。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眼睛好了就得走了,以後有緣再見。”寧安知道,這一別,可能是再也不見了。
有些人,註定只能萍水相逢。
“你不是天天都在盼著走嗎?很快你就能得償所願了。”墨修低沉的嗓音裡有幾分冷冽,他扶著輪椅從臥室緩緩出來,面具下,誰也看不到他的神情。
寧安已經能看見他,她微微一笑:“你保重。”
“呵。”墨修沒有看她,也沒有再跟她說一句話,扶著輪椅出了客廳。
他去了墨家的花園。
外面陽光溫熱,歲月靜好,天空蔚藍無雲,一碧如洗。
墨修薄唇緊抿,一雙薄涼的眼睛裡是古井水般的深邃和寒涼,望不見底。他就這樣坐在花園的海棠樹下,形單影隻,煢煢孑立,身影落寞而悵然。
海棠花落在他的肩膀上,他遲遲沒有撣去,又彷彿看不見似的,靜默地望著遠方的山巒和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