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陽坐下:“你到底想怎樣?”
彥信走到案前坐下,笑得溫潤如玉:“是孤要問你,你到底想怎樣?”
初陽垂下眼,望著青磚地面一陣沉默,“我很榮幸能跟著殿下做事。但是,我有條件。”
“你說。”彥信有把握一切的自信和能力。十五歲的少年,雖然聰明能幹,但在他眼裡,不過就是一隻剛剛出窩的小鳥,尚不能與強大的他對抗。
上卷 庭院深幾許 第六十五章 煙雨寒(上)
“我們的事情,不要扯進她。如果你有什麼怨恨,由我來替你完成,求你不要傷害她。她和這事情無關。”初陽困難地求那高高在上的姐夫,他不敢看彥信,只怕被拒絕,從他被少女抓住袍角的那天開始,他前十五年的人生就只是個噩夢。而那個無情地打破他的夢的人,就坐在他的前面,毫不掩飾臉上的得意和張狂,他卻無力與之對抗。
彥信的臉冷下來:“你憑什麼和孤談條件?難道,你做的這個選擇,不是為了你自己?不是為了你那從未謀面卻因你而喪生的親生父母?你我之間的事,跟她又有何關係?”
初陽也冷下臉:“怎麼沒有關係?她是我姐姐!”
彥信嘲諷而惡毒的笑:“她是你姐姐?她是你殺父殺母仇人的女兒!你不想報復她嗎?如果,她悲慘無比的死去,你的心裡會不會好過一些?你九泉之下的親生父母會不會走得安心一些?有我幫你做,你不會更高興?”
初陽對上彥信的眼睛:“她是無辜的。我尚未到喪心病狂的地步!我可以有另外一種選擇,只要她好,我可以放棄一切,畢竟對我來說,為兩個從未見過面的死人報仇,又怎比得上錦衣玉食,僕從如雲的世家公子的繁華生活那樣來得實際?”
彥信望了他好一歇,意味深長的笑了:“其實你早就猜到了是不是?只是你偏要學那烏龜縮在殼裡,假裝你什麼都不知道,繼續做那惡毒女人的兒子,繼續過著國公府大公子的奢華生活。繼續假裝你是她的弟弟,繼續向她獻殷勤,心安理得的享受她的關心愛護,在你心裡,她真的就是姐姐,一個無辜的女人那麼簡單?你可知,你根本沒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格,我只要伸出一個指頭,輕輕一按,你就會灰飛煙滅——”
初陽握緊拳頭,憤怒地瞪視著彥信,彥信的眼裡有洞察一切的嘲意,他最終敗下陣來,他終究敵不過老謀深算,從腥風血雨裡走過來的彥信。他頹敗的垂頭:“是,我知道我沒有和你談條件的資格。但她在我心中,就是我的姐姐,如果姐夫答應我的要求,我會讓你知道,得到我,物超所值。”
彥信滿意地點頭:“你若是真的為她好,最好不要經常去煩她。她有我,就夠了。”
初陽抬頭,這算是一個承諾嗎?彥信淡淡望著他,眼裡看不出任何情緒,初陽失望地垂下眼,這一步,他遲早都要走的。儘管他萬分不想走,但別人總會想方設法地逼著他走。既然如此,他何不早些走,也為自己奪得一分先機呢?
初晨捏著鼻子飲下一碗怪味無比的湯藥,好不容易才止住胃中翻滾上湧的氣息。她痛苦的想,也不知秦嬤嬤是不是心中痛恨她,卻又暫時不敢把她怎樣,所以只能用這樣變態的方法天天折磨她的味覺和胃?
自從那日聽紫苑講了彥信母后的舊事,知道那曾得到全國一半以上的兵馬,輔助瑞帝上位強國的奇女子卻是落得那樣悲慘的結局——母子分離,兒子為質,生死堪憂,自己為摯愛的夫君所猜忌,終日以淚洗面,最後在冷宮中泣血而亡,死的時候,身邊只有秦嬤嬤一人和悽風苦雨而已,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生前所有的榮光都隨風而逝,就連唯一的骨血也不得見最後一面。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只是因為瑞帝的猜忌——易後的功勞和名聲太大了,竟然有隱隱超過他這個正牌皇帝的趨勢,叫他怎能不心慌?再加上兩個女人的嫉妒——冷後是因為愛上那個鳳座和太子的寶位,綠綺夫人卻是為了報當初易後藉著手中的權勢和才能把瑞帝自她手中搶去的一箭之仇。
五歲的孩子經過千辛萬苦,九死一生回到家中,卻永遠不見了那個最疼愛他的人,只見到一座冰冷的墓碑和一個再也不能稱之為家的地方,還有無數仇視,冰冷,鄙夷的目光,他又怎能不恨?初晨想,也不知道到了撕破臉的那一天,彥信會怎樣對待她?她到底是應該和別人聯手提前滅了他呢還是偷偷的溜走比較好?
彥信風風火火的走進來。她一看他那沮喪的樣子,便暗自好笑,彥信以為她給他做那件繡竹的袍子是有什麼其他特殊用途的,暗暗讓人在竹風館守了整兩個月,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