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陰沉著的臉色稍微放鬆了些。
鎖好了車門走到金文傑身邊,金文韜低聲相詢:“大哥你怎麼看兩個孩子這檔子事兒?”
“怎麼看?胡鬧唄你可曾聽說過京城哪裡有招募軍人的地方?說得好聽他們是找地方參軍去,實際上還不一定要碰多少壁呢。”金文傑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金文韜卻鬆了口氣。看來大哥不是反對兩個孩子投軍去,而是不贊成這種沒有目的的方式。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那是老祖宗的教誨啊。金文韜可是沒少聽居住在沿海的熟人或是從沿海地方回來的友人學說,近些日子倭奴猖狂成什麼樣子,若不是他年紀太大了些,他也想去扛槍打仗呢。
“其實,叫孩子們進入軍隊歷練一番,只要他們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倒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的。可兩軍對陣槍彈無眼,才接到老孃的電話時,我也驚出一身冷汗。”金文韜嘆道。
想到老母親在後宅裡不一定如何盼望他和哥哥們回來呢,金文韜忙指了指大門,便與大哥一前一後匆匆朝門裡走去。
本來都被金熙和金予豪哥兒倆安撫得差不多的老太太大太太,見到這兩位爺回來了,又開始掉淚。三爺金文韜坐到老孃跟前兒,低聲勸慰著,就像對個孩子般輕聲軟語。
金熙看見這一幕,想笑,卻又笑不出來。金家最近這些年,除了金文清在洋行裡遭遇過劫匪、又被她和她娘順利化解,還沒遇上過如此之大的事兒呢。
什麼這個離婚了吧,那個又過不下去了吧,那不過是生活中的小變數,老太太也從來沒像今天這樣,任憑淚水橫流了半個下午。
金予晟哥兒倆低著頭,大爺金文傑罵一句,他們倆就點一下頭,金熙也實在替這兩個擔心,會不會被罵沒了鬥智。
這時金文清也回來了。從打他進了大門開始,金宅裡碰上他的下人們,皆為三少爺四少爺捏了把汗。
這位爺過去在金家的三十幾年裡,從來都是低聲細語的,哪怕對下人也一樣。甚至還有下人腹誹過,說怨不得二爺當年不敢把孫姨娘和六姑娘帶回來,原來他一直是個糯性子。
可自從六姑娘回了老宅,二太太佟氏便開始不著調起來。緊接著沒多久,二太太被冷落、後來又悽慘離世,孫姨娘抱著九少爺進門兒,沒生養的兩個姨太太出了家……
這挨著發生的許多事,令下人們不得不改變了對二爺的看法兒——原來這位也不是個軟柿子,之前之所以軟,是因為沒到怒極。
也有人說,這都是孫姨娘和六姑娘強硬的緣故,可明白人一聽便笑:沒腦子的人才會把咱們二爺想得那麼簡單。
因此金文清還沒進得後院兒,早有腿兒快的下人跑到老太太院裡通報了。饒是如此,四少爺金予君還是被嚇得不輕,時不時便抬頭斜睨堂屋門口。
金熙搖頭。這種等待大禍來臨的感覺,還不如一無所知便有大禍臨頭呢,畢竟那樣還來不及害怕……這位四哥,看來急需強大下心理承受能力了。
可金文清雖是鐵青著臉,心裡卻不是惱怒。他回來的這一路都在想,本以為小四兒是個不學無術的,誰知今兒這個舉動還真是爺們兒。
可這個孩子都沒了親孃,又是正當嫁娶之時,若他這個親爹點了頭同意他去報效國家,外人不得以為他苛待佟氏留下的孩子們?
老太太見二兒子也回來了,救星也算到齊了,接過金熙手裡的毛巾又擦了擦臉,正顏喚著子孫們圍著她坐下,便如泣如訴的訴起了苦,顯然是根本不同意兩個孫子去戰場上送死的。
送死,聽著不好聽,卻是實情。以這兩位哥哥的本事,送死都嫌慢,金熙這麼想。老太太之所以這麼說,金熙也之所以這麼想,跟惡毒無關——自家人還不瞭解自家人嗎。
金熙倒是聽說過,在很多地方都有軍官預備班的,兩個哥哥若真想參軍,還不如先去上一陣子學再說。可老太太正在極力反對,她哪敢當眾提出這個建議?大太太雖是沒說話呢,不用想也是個反對者,她可不想叫這兩位恨死她。
就在這時候,三爺金文韜出了聲:“要不,我出個兩全的辦法?我有個朋友,是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的教員……”
那當然再好不過了金熙心底大喊。哥哥們願意保家衛國拼搏沙場去,她是打心底贊成的。可若是能力不夠,不要說兩個哥哥,就算是幾百幾千個,也於大事無益不是?她也願意叫兩個哥哥快速成長起來,好多消滅一些倭奴呢
金文傑和金文清聽了三弟的話,都在心底轉著個兒。金家的爺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