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推倒梅飛飛的那名保安,頸上的傷口還在滲血,這時見安迪凌厲的目光直射向他,竟然嚇得臉色灰敗,連傷口也不敢去捂。
安迪緊盯著他,一步步逼近:“我一根手指也捨不得碰的人,你居然敢傷她!”
那保安面露驚恐,惶惶地道:“我……我……”
“她若是有事,你就給她陪葬!”安迪一字一句地道。
那人腳下一軟,頓時癱在地上。
“去查!她進了哪家醫院,情況如何,第一時間報告給我!”
夜色沁涼如水,深秋的晚風帶著一絲肅殺的寒意。夜空中無星無月,只有陰暗的烏雲,以及迴響著的,安迪冷冷的話語。
**
醫院,空曠而死寂的走廊,在黑暗中延伸向不知名的空間。
手術室門口,“手術中”的紅燈幽幽地亮著,傅遠木然地坐在門外,嘴角的血漬已經凝固,臉頰也腫脹起來,他卻恍若不覺。
不知過了多久,紅燈忽地滅了。傅遠驚跳起來,只見手術的門,“吱呀”一聲開啟,隨即一架潔白的車床被推出來,床上躺著人,卻從頭到尾蓋上了雪色的大單。他頓時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凝成了冰塊,瞪大了眼盯著那大單下的人,腦中一片空白。
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嚴肅而漠然地道:“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傅遠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他顫抖地緩緩向那張白床單伸出手去,心中一個聲音在狂喊:不會的!不會的!她不會死的!上天為何要如此殘忍!
捏住床單一角,手已經沒了力氣。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將那床單一寸一寸地掀起,使得那張熟悉得刻入骨髓的臉龐,一寸一寸地顯露出來。手一抖,床單飄然落在她身上,恰好遮住了一半的臉頰。她的雙眼緊緊閉著,像是寧靜而安詳地睡著了,以致於他下意識地輕喚一聲:“飛兒,別睡了。”
然而,她卻一動不動,再也不會睜開那顧盼生輝的眼睛,笑語盈然地對他說:“遠,你真討厭!”
突然之間,身上大大小小的傷處一齊劇烈地痛起來,彷彿在提醒著他:飛兒已經死了,而他,卻還可笑地活著!……
“飛兒!”他像是無法再忍受這痛徹心扉的哀傷,驀然嘶吼一聲,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
光線明亮,幽深的走廊消失了,躺在眼前的那人也消失了。傅遠茫然四顧,這才發現自己身處一間病房。他稍稍扶了下額頭,立即發出一句呻吟,身上似乎沒有一處不在劇痛。
未及細想,房門猛然被人推開,一名護士快步進來,驚喜地笑道:“啊,你醒了!”說著走近來立刻要給他做檢查。
傅遠愣了許久,才知道原來剛才只是昏睡中的一個噩夢!他心中一緊,突然反手抓住護士,緊張地問道:“飛兒呢?我的飛兒呢?她怎麼樣了?”
“飛兒?”那護士一怔,隨即又恍然道,“哦,你是說和你一塊兒進來的那名女子?是叫梅飛飛,對吧?”
“對!對!”傅遠一迭聲地答應,滿懷希望地問道,“她……她還活著?是不是?”
“活著?當然!”護士小姐肯定地點頭,旋即又皺了眉,“不過……”
“怎麼?”他才放下的心又提到喉嚨口。
“她頭上的傷口很大,顱內也有出血。失血過多,如果再遲一些送來,能不能保住性命就難說了。她進來之後就做了急診手術,現在還在重症監護病房觀察。由於腦部受傷嚴重……”說到這裡,她猶豫了一下,似乎在盤算應不應該對眼前這個男人說實話。
“受傷嚴重……又會怎麼樣?”傅遠適才慶幸她還活著的狂喜,驀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看到護士的臉色,心中已經有了極不好的猜想,聲音不禁也顫抖了,“你……儘管說!”
“生命危險雖然沒有了,但,也許醒不過來,也許醒來之後,智商會受影響……”
醒不過來,那不就是植物人?智商受影響,那不就是痴呆?
傅遠只覺得心中被人狠狠地紮了一刀,一時間連呼吸也痛楚起來,不禁以手捂胸,痛苦地皺起濃眉。
護士見他臉色劇變,頓時緊張起來,一面扶他躺下一面急急地道:“你別激動啊!先躺下吧!唉,你自己也傷得不輕,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了!早知道我就不告訴你……”
“不!”傅遠深深地呼吸了幾下,才覺得胸中的疼痛稍稍緩解,這時候一把攔住護士扶他的手,艱難地道,“我要……去看她……”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