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這個女人害的,都是她害的!
變成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原來這麼難。
他就是要看看,不去醫院,沒有藥,沒有這個女人,他是不是會死!
他仰頭靠在後排座椅上,真皮座椅有淡淡羶味,他看著車頂上淺色的飾紋,覺得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絕望。
沒有了堅持下去的理由,他只是一味地覺得累。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又怎樣,連個喜歡的女人都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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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琪回家就失眠了,一閉上眼就看到蒼溟面色青灰,呼吸沉沉,抓著她的手不肯放,像抓著最後一根浮木,兩個人就像在大海中浮沉,找不到依歸。
第二天去上班她眼下還有青影,精神也不太好。蔡青比她更糟糕,畏畏縮縮的都不敢正眼瞧她,話也不敢多說一句。
其實靖琪回去冷靜下來之後,就明白這件事應該是蒼溟暗中調查使勁的結果,否則蔡青的前夫是沒有那個本事去了解誰向媒體爆料的,蒼溟也不可能恰好就知道他們倆會在哪裡碰頭。
而以蒼溟他們的個性,對這樣的人是不會輕易放過的,必定還要給予懲罰和威逼,就算不真的動手做什麼,氣勢上也要嚇死蔡青這樣的普通人了。
她估摸著蔡青是做不久了,但是她不打算把事情捅破跟她翻臉,得饒人處且饒人,失去工作就已經是很大的懲罰了,她犯不著再去起正面衝突,等著羅傑回來蔡青自會跟他去說的。
羅傑再打電話來的時候,靖琪跟他說暫時不想到店裡去上班了,他隱隱覺得是發生了什麼事,追問原因,靖琪出奇平靜地笑道:“我總覺得有些不方便,現在人家就當我是你的間諜,如果真的作了老闆娘,他們想法就更多了!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家庭主婦和西點師,我作一種角色就夠了!”
羅傑在電話那端沉默半晌,帶著一絲欣喜和不確定道:“靖琪,你說的話是我以為的那個意思嗎?你願意嫁給我?”
靖琪故作輕鬆:“說嫁人呢好像有點倉促了,都沒有求婚呢!不過我想好了,等你回來,我們就約家人見見面吧,至少……可以先訂婚!”
她不能再放任自己這麼下去了,不能再因為蒼溟而牽腸掛肚,連夢中都是他的身影。
羅傑自然是贊成的,恨不能現在就趕回去完成這個儀式,但手頭的事情還有兩天才能好,只得讓靖琪再頂兩天。
“靖琪,辛苦你了!等我回來,你就可以不用到店裡來上班,婚儀的事情還要你多費點心思!”
靖琪並不覺得辛苦,反倒是有很多的不捨,羅傑的西餅屋是她理想的起點,可是發生了這麼多事,現實總是太微妙,她不去為難他人,但也不想面對他人的為難。
她在工作間裡忙碌著,其他的員工已經回去了,是她自己執意留下來,做一批明天賣的慕斯和提拉米蘇。
這是她最後一天在這裡上班,羅傑明天就回來,她從此會多一個他未婚妻的名頭,剩下的事情是應酬雙方的家人,準備訂婚甚至婚禮的細節。
至於她成為成功的西點師、擁有自己的門店甚至品牌這樣一個理想,似乎大家都不是那麼在乎,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還需不需要去在乎,有沒有重新撿拾起來的一天!
就像她自己說的,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之前她把重新開始的生活想得太美好太簡單,如今這麼多虛虛實實的傳聞,加上蒼溟的陰晴不定,她只能暫時捨棄一部分,儘量作一個隱形的人,免得夜長夢多。
靖琪把做好的一部分慕斯放到冰箱裡去,店裡只剩下她一個人,橘色的燈光照在地板上,暖暖的。
她從裡間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蒼溟站在那裡,他背後的捲簾門本來是半開著的,現在全都拉了下來,玻璃門也鎖上了,他一步步走過來,暖色的燈光投在他的身上,都趕不走他的清冷和壓迫感,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裡那種冷然強勢迎面而來,靖琪只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
“你怎麼會在這裡?”
“因為你在這裡,來晚了,恐怕都找不著你了!”
靖琪這才仰頭仔細去看他,額前黑色的碎髮柔軟地搭在眉骨,有些微凌亂,深琥珀色的瞳仁像遇熱融化的松脂,帶著熱切的溫度,光線輕輕搖晃著,彷彿只要落在他眼裡,就會被緊緊裹覆,成為他靈魂深處的一部分。
“你喝酒了?”她聞到他呼吸間淡淡的酒氣。
“白蘭地,跟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喝的一樣!”
他帶著慵懶戲謔的笑,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