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馨抬起頭,大眼睛直勾勾地瞅著他,她的表情怪異,眼神充滿了探究和疑慮。然後,她驀然轉身,拉開了門,幾乎是跌進了房裡。緊緊將門合上,她慢慢地蹲到了地上,雙手抱住頭,她把頭埋了進去。
永逸轉身下了樓。不言而喻,紫琪一定和亞馨說了什麼,她侮辱她了,罵她了。他不難想象紫琪會用什麼樣的語言,她絕對有那個能力,可以輕描淡寫地說出幾句有分量的話。亞馨的表情告訴他,他和她剛剛重建的那份親密又被破壞掉了。她那麼脆弱,那麼自卑,擊潰她簡直是易如反掌的。
而紫琪呢?永逸也驀然發覺,原來他對她的瞭解竟然如此之少,她竟然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坐在沙發上給芊芊讀起了故事。她的聲音抑揚頓挫,好心情幾乎是一覽無餘的。什麼樣的女人?怎麼會有如此的城府?怎麼會有如此的面具?怎麼會如此的陌生?
葉太太帶著念念在沙發上玩積木。紫琪帶著芊芊在沙發上讀故事書。那麼兩個溫馨和諧的畫面,永逸縱使有不滿也不能破壞了,何況,他心虛,他愧疚,紫琪那兩句話都也擊中了他。
夜晚,像一個患了重病的老人一點點地邁著步子,一點點向前踟躕。這個晚上,幾乎誰都沒有睡好,永逸和亞馨都在各自的房間裡輾轉反側。紫琪呢,她將枕頭拿到了芊芊的房間,和芊芊擠在了一張床上。
於是,第二天早餐的時候,芊芊開始發牢騷了。“哎呦,媽媽,你昨天晚上壓到我的胳膊了。”一會兒,她又伸伸腿,“媽,我的腿也不舒服,你肯定也壓到我的腿了。”
芊芊說第二次的時候,葉太太正好從廚房裡端著粥鍋出來。她把鍋放到餐桌上,皺著眉頭問了一句:“怎麼?紫琪,你昨天和芊芊睡得麼?”紫琪輕笑著,唇邊的笑容誇張地向四周擴散,“永逸打呼嚕,我睡不著。”
葉太太迷糊地去看永逸,“怎麼?你睡覺打呼嚕麼?”永逸沉著臉,悶頭喝著粥,沒說話。紫琪大張旗鼓地笑著,“媽,”她伸手去拿油條,“我看你不太瞭解你這個兒子,我和他同床共枕這麼多年,我都沒了解他呢!”她眯著眼睛,一條一條地撕著手裡的油條,從眼縫裡看著永逸笑:“他有時候實在出人意表。”
永逸皺著眉頭抬眼看紫琪,紫琪高昂著下巴,眼神挑釁地瞅著他,他們延長了對視的時間。葉太太又盛了一碗粥給芊芊,眼角向樓梯處瞄了一眼,嘴裡哼了一聲:“今天又不上班麼?一個農村丫頭,還這麼嬌貴,淋了點雨,就能高燒到醫院去?”她隨即垂下眼皮,低聲在喉嚨的地方咕嘟:“我現在多看一眼都覺得她煩。”
“媽,”紫琪笑得詭譎了,滿眼滿臉的笑容,“你最好收回這個念頭,她這輩子跟你算是有緣,估計就跳不開你的視線了。”葉太太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沒把紫琪的話放在心上。
紫琪嘻嘻笑著,用筷子挑著稀飯,放到嘴裡。嘴裡咬著筷子,她的眼珠在永逸臉上打著轉,“永逸,你應該去叫亞馨吃飯,她還不起床麼?”永逸死死盯著她看,沒做聲。
葉太太在旁邊有意見了,“幹嘛讓永逸去叫?多不方便?願意吃她自己沒有腿麼?”想想,她又頗為不耐地衝著芊芊說:“芊芊,你去看看她,有沒有醒?”
芊芊欣然領命上去了。然後,沒多久,她就身輕如燕地下來了,嘴裡如實‘彙報’:“小嬸嬸說她不吃了。”
葉太太哼了一聲,不關心了,轉頭,給小念念盛了一碗粥。紫琪也哼了一聲:“那還是永逸你上去叫吧!沒準她就下來吃了呢!”
永逸瞪著紫琪,再也忍不住了,怒火竄了他一臉。壓抑著心頭的憤懣,他寒著臉真的起身上了樓。直接推開亞馨的門,他走了進去。
亞馨正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發著呆。一看見永逸進來,像被蟲子咬了一下,從椅子上直跳了起來,她神色大變地,“你,你怎麼進來了?”
“好點了麼?”他伸手去摸她的額頭,退燒了。他看著她的眼睛,“下去吃點東西吧!你昨天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
亞馨慌忙往外推他,她急促混亂地壓著聲音說:“你為什麼進來?你不怕你媽知道麼?你快點出去。”他攥住了她的手,“你以為這件事情能瞞住麼?”他說:“紫琪在下面已經夾槍帶棒一個早上了,她在暗示我媽。”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每篇文章,因為讀者的年齡段不同,閱歷不同,讀後的感覺也會不同,就像本文的男女主,一百個讀者就有一百個葉永逸。這條漫長的心路歷程,只有我連續的陪著他走完了。所以,我對他有著深切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