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鼓地開始了。一忙起來,他們才知道,原來開個小店比想象中的要複雜的多。不得已,他們幾個開始分頭行動,選門面,選好了鋪面,又著手開始裝修。這邊裝修,那邊就要開始辦理工商登記,尋找貨源,聯絡客戶,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瑣碎的小事情也避無可避。
在這樣的緊張忙碌中,永逸回家的時間就越來越短了,在家吃飯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了。他一個要去店裡幫忙,最主要的是他越來越覺得,亞馨身上就好像安了一個磁鐵,一個磁極強烈的磁鐵。這使得她只要脫離了他的視線,他就坐臥不安,渾身不自在。她的笑容讓他迷醉,她的一個皺眉頭的動作都讓他心頭激盪。
在兩人這樣的耳鬢廝磨中,永逸也發現,那紹輝留在亞馨身上的陰影似乎越來越淡了,笑容開始越來越多的出現在了她的臉上,這讓他壓在心頭的一塊石頭慢慢落了地。
但是,幸福的日子似乎永遠都是那麼短暫。就好像八月的天氣,北京似乎比往年多了不少的雨水,陽光好不容易露個頭,就迅速被雲層掩住。於是,幾乎隔不上幾天,天空就會淅淅瀝瀝地揚上一陣雨,揚的空氣中充滿了潮溼,連帶人的情緒也心浮氣躁了。
然後,雨季終於來臨了,隨著雨季的來臨,芊芊離回國的時間就迫在眉睫了。在這種焦慮的狀態下,亞馨感覺到了來自永逸身上的那份沉重和不安。有幾天的時間,他們誰都沒有去觸及這個話題,都在儘量避免,但是,兩人也越來越多地感覺到了他們之間幸福的那份沉重和負擔。
然後,到了這天的下午,距離芊芊回國還有三天的時間,亞馨出乎意料地接到了葉太太的電話。葉太太在電話的意思言簡意賅,念念想媽媽了。於是,那壓抑在亞馨身體裡的那份思念迅速如開閘的水了。她幾乎想都沒有多想,把店裡所有的事情都拋開了,她急三火四地回了家。
早她一步,永逸也被叫回去了,因為紫琪帶著芊芊回來了。一見到永逸,芊芊立即哭的涕淚滂沱,她緊緊攀著永逸的脖子,死都不鬆手。一邊把著他,她一邊連哭帶喊的:“爸爸,媽媽說你不和我們回去了麼?為什麼?你不要芊芊了麼?你不愛芊芊了麼?”
永逸被哭的心裡不是個滋味,想到從此和芊芊就天涯兩隔,他就心痛如絞了。紫琪始終沒說什麼,經歷了一場婚變,她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堅強。沒幾天的時間,她的自信就土崩瓦解,那多年維持的驕傲一下子消於無形。她看起來又憔悴又蒼老,彷彿一下子就老了十年,老了二十年。於是,她的迅速衰老喚起了永逸心裡那份強烈的自責,他的那份心痛更甚了。
而這麼多天裡,永逸表現出來的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始終縈繞在紫琪的心頭。兩人結婚八年,她從來不知道永逸身上竟然藏著這麼強烈這麼不顧一切的的感情。他的表現幾乎是陌生的,既讓她感覺到吃驚,也讓她感覺到了一種震撼。於是,這使得她在對永逸深深的憤恨和幽怨中莫名其妙地多了幾份欣賞的成份。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欣賞,她突然發覺真要到了放手的階段,她就有點捨不得了。
葉太太是個過來人,和紫琪多年的相處,她瞭解她,於是,她用女性的心思捕捉到了紫琪身上對永逸還有那麼一點眷戀,這使得她急於想利用這一點了。無論如何,她的兩個兒子,有一個已經支離破碎,另外一個她依然妄想保持著那份完整。在她那個年代,她更無法去體會年輕一代裡那份瘋狂的愛情,她一廂情願地以為,時間就是水,無論那火多麼旺盛,一樣會澆滅它。
於是,亞馨回來了。這是她在離家一個多月以後第一次見到念念,小念念在初見到亞馨的時候還一個愣神,然後,他頓時醒悟過來,就飛撲著過來找媽媽了。於是,母子倆個就抱頭痛哭,亞馨像瘋了一樣抱住念念就狂親不止。
葉太太坐在沙發上,看著亞馨,心裡不知道該是恨還是該同情,不管怎麼說,還有一個念念在聯絡他們。同為一個女性,看著念念哭的跟淚人似的,她似乎也動了惻隱之心。於是 ,她的口氣也委婉了,說出的話似乎也感性了起來,“亞馨,大人我們都可以不顧,但是,孩子你卻不能不考慮,你從小就沒有爸爸在身邊,你應該知道那種滋味。”
葉太太的話點到即止了。亞馨與念念分開了,她慢慢轉頭去看葉太太,她在葉太太的眼裡讀出了那份深意,讀出了她沒說的話。然後,沒等她說什麼,永逸拉著芊芊下樓了。
樓下的嘈雜聲驚動了永逸,但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是亞馨回來了。看她正坐在沙發上和母親相面而坐,他全身的細胞都警覺了。匆忙之間,他和亞馨交換了一個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