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一種本能的動作,亞馨把手按住了胸口的地方。永逸轉頭深刻地看了她一眼,輕聲問:“怎麼了?”
亞馨迷惘地搖了搖頭,迷惘地望著窗外,嘴裡不由自主地說了一句:“想不到撒謊的時候心會跳得這麼厲害?”她隨即停頓了一下,情緒低落了。望著天空中的那片藍天,那悠悠而行的兩片白雲,她暗鬱地說:“紹輝難得今天有空,他還想我們帶著念念到動物園呢!”
永逸握了握她的手,然後,他沒再說話,皺著眉頭,一言不發地開著車。
亞馨也沒有說話,想著剛剛紹輝那一臉的惘然,她心裡那份負罪感又出來了。尹亞馨,你在幹什麼?有這麼好的丈夫,這麼好的兒子,你還要幹什麼?她甩甩頭,竭力將自己身體裡那份犯罪感排遣掉。
轉過頭,她看著永逸。永逸的表情鄭重,臉部的神經緊繃著的。知道她在看他,永逸沒有轉過頭,卻伸手握了握她的,然後,他繼續開車,車子很快在一家咖啡廳前停下來。
停好車,亞馨默契地跟著永逸下了車。他們一同走進了咖啡廳,走到最裡面的一個小房間,他們坐了下來。咖啡廳是那種純西式裝修的,房間優雅而乾淨,他們相向著坐了下來。
服務生點好單出去了。永逸隔著桌子握住了亞馨的手,他將額頭放到她的手上,輾轉著,他的聲音愴惻,氣息跳動,“亞馨,我受到懲罰了,你當初受的開始輪到我了,我從來不知道嫉妒可以令人發狂的,如果當初能夠讓我體會到這一點,我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一定不會責怪你,你看老天是講究因果的,你受的,我現在正在受。”
亞馨呆了呆,臉色一點點發白了。她盯著那在她手心裡轉動的頭,情不自禁地伸出另一隻手摸住了他。摸了好一會兒,她忽然輕聲說了一句:“永逸,你說,有因果是麼?那我們會受到怎麼樣的懲罰?”
永逸驀地抬起了頭,看見亞馨的臉色,他的神色也變了。“不,”他搖頭,他的神色驚懼地,“即使有懲罰,也應該由我來受,而不是由你。”
門推開,女服務生端著托盤進來了。他們本能地同時鬆開了手。女服務生矜持有禮地把托盤放到桌上,把咖啡放到他們每人面前,然後,衝他們莞爾一笑,點點頭退了出去。
看著那女服務生識趣地把門悄悄帶上了,他們轉回了頭,目光對接在了一起。亞馨自嘲地笑了一下說:“服務生肯定能看出來我們是一對姦夫淫婦。”
永逸皺了一下眉,因為她的字眼而心痛了。他再度重新捉住了她的手,“不是,我們不是。”“那我們是什麼?我們有各自的家庭,卻在這裡私會,永逸,”她苦惱地看著他,“我要瘋了,我真的要瘋了。”
他定定地看著她,看了一會兒,舔了舔嘴唇,他覺得喉中發澀,嘴唇發乾:“或者……我可以去求紹輝原諒,或者……”“不,”亞馨搖頭,臉色有點發青了,她急切地打斷了他下面的話,“他不會原諒,不止他不會原諒,連我自己也不會原諒我自己,你呢?你能麼?”
永逸鬆開了手,他頹然用胳膊拄著桌子,雙手插進了頭髮裡,他痛楚地閉上了眼,嘴裡喃喃低語:“你知道麼?我現在特別怕回美國,我特別害怕晚上,那是我一天最難過的日子。我和紫琪回不去了,我努力過,但是,我做不到。”
他再度睜開眼,抬眼看她。他緊鎖著眉頭,眼底一片潮紅,“你知道我現在有多後悔麼?早知道,我就不會讓你嫁給紹輝,至少那個局面沒有現在這麼複雜。”
他慢慢伸出手去,攥住她的手,啞聲說:“我捨不得你,可是,我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我和自己做了三年的鬥爭,你一個電話,就那麼簡單的一聲,我苦苦經營的堡壘頃刻坍塌。我現在是回美國也不是,不回美國也不是,回去捨不得,留下來,終有一天,我會瘋的。”
他的眼光溫柔了,一瞬不瞬地瞅著她,眼底溼潤了,“你想讓我怎麼做?你願意讓我留下來麼?公司在北京有個分公司,我可以申請調回來。”他舔了舔嘴唇,掙扎著低聲說:“還有那句話,你願意不夠禮教和道德麼?”
亞馨跳了一下,她的大眼睛悽惶地看著他,然後,那黑眼珠漸漸地團起了一層霧氣。
“不要,”永逸迅速埋下頭,把臉貼到她的手上,他酸楚地說:“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會讓我徹底崩潰。”亞馨盯著他的頭,眼淚順著眼角的地方一顆顆地掉了出來,直接掉到桌面上,有好一會兒,他們誰都沒有說話。
然後,亞馨的電話響了,她被嚇了一跳。永逸迅速抬起頭來,用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