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魍魂,你當我會怕麼!”琅邪哈哈狂笑,他周圍卷雪橫飛,殺氣沖天而起。
“等等!”突然,一個果敢剛毅的女音生生打斷了即將開場的惡鬥,只見紅蓮從朝虛門外的人群中從容走出,長髮隨風起舞,那柔美的身形在風中微微顫動,顯得更加堅毅而勇敢,她神色一片淡漠,緩緩道:“不得遷怒他人,我同你們出崑崙虛。”
魍魂見紅蓮出現,衡量事態,唯有現放過眼前與琅邪的恩仇,收起架勢站於一旁。
而琅邪臉色瞬間死白,他千想萬想,也沒料到紅蓮會在此出現,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嘶聲狂吼道:“你回來作甚麼!!”
紅蓮走到琅邪腳邊,盈盈跪倒,深深拜了三拜,淡道:“大人,紅蓮對不住您,您的大恩大德,紅蓮只有辜負了。”言罷,站起身便走出崑崙虛,不待別人指使便做到居中一輛華麗非凡的攆車中,垂下眼眸,在不願多看朝虛門中事物一眼。
“蓮兒——你可是瘋了!!”琅邪難以置信,急急追過去,吼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知道嫁給玄煌意味著多麼殘酷的實事麼!你就這般深信玄煌能夠輕而易舉地奪取我與玄冥性命麼!你要我怎麼向玄冥交代?!你要玄冥怎麼辦!!紅蓮——你說話啊!!”
魍魂在旁冷笑一聲,對眾人高聲命令道:“啟程,恭迎祈舞聖女!”
一時,那壯觀的儀仗隊拉住紅蓮的車攆,開始徐徐向前行駛,眾人均齊聲大叫:“恭迎聖女為玄火門新任主母!恭迎聖女——恭迎聖女——!”聲震山谷,久久不散。
“——紅蓮!!這是錯的——是錯的——!!我不能見到你走到這步田地!”琅邪幾乎絕望的狂嘯穿透周圍的吶喊,他簡直不知該如何是好,御風追上紅蓮車攆,拉住她,希翼她能給予自己一個滿意的答覆。
“大人不必內疚自責,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與他人無關。倘若大人仍不能釋懷,就權當紅蓮死了罷。”紅蓮依然垂眸淡淡而說。
此話一出,琅邪頓時像被一桶冰水當頭潑下,呆愣在當地,再不去追紅蓮,口中無意識地喃喃自語,痴痴望著壯觀的車攆隊伍緩緩遠去……
情之一字,到底謂何?即便活了千年的雪狼妖,還是不知道它帶給人更多的是快樂?抑或是——苦痛……
即便那名字便喚作“黥”的玄火聖祖,亦是說不清的。
待浩浩蕩蕩的隊伍出了中門,紅蓮側頭看了看南面縱橫的深谷,閉上眼,隱忍著悄然哭泣……
此後若再見,該如何面對於他?——或許,此後還是永不相見的好。
此時玄火門正門那巨大厚重的玄鐵大門緩緩關閉,玄冥騎在馬上,率一百名冷血門徒肅穆走出玄火門,待那鐵門一聲巨響轟然關閉,玄冥忍不住拉緊韁繩回頭深深看一眼那冰冷漆黑的巨門,輕輕自語:“等我,蓮兒,不出一月我定回來,把你帶走。……吾妻。”他那雙美得讓人屏息的黑藍雙眸所透射出的神情是那般勢在必得,是那般灼熱。
☆、第六十七章 兄弟
玄冥一行人自崑崙山徐徐而下,四周冰雪茫茫,寂寥難解,一路上驚起無數嘎嘎亂叫的烏鴉,玄冥又復回憶起自己被關在虯龍洞那蒼白得可怕的十四年。每天與他說話,和他朝夕作伴的只有雜草枯木,每當夜晚來臨,他瑟縮在草榻上,望著外界降下的蒼茫大霧,耳中只能聽見御鬼陰森淒厲的尖聲厲嘯,苦苦詢問自己到底為什麼而活。
直到那個小小少女瑟縮著闖入自己孤單的世界,此後,兩人的命運便緊緊綁在了一起,玄冥只把紅蓮視為上天給予他的,最美的禮物。即便他為之失卻一切人性和良善,即便浴血奮戰,不惜戰死沙場,也要為之湧出最後一腔鮮血呵護的那朵火熱而潔淨的紅蓮。
紅蓮——是玄冥默然無有一生中,最寶貴的全部。
即便父親恨他入骨,即便母親在他襁褓中,就因為瘋狂和扭曲的愛戀要至他於死地。玄冥可以不在乎,可以放下心頭這股滔天的仇怨,只要紅蓮接納他,紅蓮要他,那玄冥永遠是完整的,永遠有著活下去最強而有力的動力。
所以,玄冥挑選出自己安插在玄火門多年,最信賴的一百名心腹,假意聽從玄煌命令離開了玄火門,並耐心等待時機,誓言一舉剷除這扭曲而罪惡的玄火門,為這煎熬和悲苦的生活劃上圓滿的句號,再不用擔驚受怕,再不用患得患失,再不用忍受人性根本無法承擔的重壓。只有陽光雨露,和平靜安全的生活……
玄冥緩緩閉上美得似真似幻的雙色眼眸,彷彿紅蓮那柔美溫暖的手臂再次環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