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解的微笑,那若有似無的笑容美得驚心動魄。
如神祇般超凡脫俗,如妖魔般邪異難測。
眾人又一次沉默住,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如醉如痴地緊緊凝視著這位不知到底是人還是魔的詭異殺神。一時,廣場上唯有玄冥空靈的腳步聲貫徹其中。
玄冥無視眾人的目光,走到中門前,朝冷著臉,站於高階上的玄煌躬身抱拳道:“父皇,孩兒來遲,請父皇萬萬恕罪。”
“罷。”玄煌淡道:“為父且問你,晷兒的傷,可是出自你手?”
玄冥側目望望站在玄煌旁,臉色異常蒼白的玄晷,他顯得比平日更為孱弱,神色複雜地低頭撫著自己吊著繃帶的右臂。
“是。”玄冥直言不諱。
“啪!!”玄煌更不思索,一掌狠狠扇向玄冥絕美的臉龐,聲音在靜瑟的廣場顯得格外響亮。
一眾門人都訝異地望著眼前此幕,站在一旁的玄晷神情更顯得有些狼狽。
“當真出息啊,你。”玄煌淡道,“玄火門內的笑面殺神,真是威風,刀子都動到自家兄弟頭上了。”
玄冥低頭緩緩仰起被打得通紅的臉龐,淡然一笑:“父皇息怒。”
玄煌沉著臉,心中委實恨極玄冥那太過美豔的五官,半晌才緩聲道:“罷了,等玄祀過後再說。”言罷,揚聲道,“進中門!”
一時,九百人齊聲應道:“諾!”那聲音直穿雲霄。而後以天、地、雷、水、山、風、火、澤順序進入中門。
玄煌當先走在前,之後是順序而入的無數門徒,玄瞳側眼,鄙夷地望望玄晷與玄冥,轉身走入中門。
玄冥把口中血沫吐到地上,隨後欲跟著人潮進入。
“這傷,”玄晷突然略帶惱火地朝玄冥背影喊道,“我並未向父皇提及。——我可不是向他人告狀的怯懦小人。”
玄冥頓了頓腳步,微微側頭,淡道:“知道。”自己與玄煌的極大矛盾,不想讓更多的人知曉。玄煌從沒把他當自己親生兒子,亦如玄晷與玄瞳從沒把他當親兄弟一般。
思緒萬千地跨入中門,裡面就是玄火門聖地,玄冥從未進去過,有時胡亂猜想,或許紅蓮就被關在聖地,但都無從證實。待自己的雙腳跨過中門,踏上聖地的一瞬,才第一次感覺到,紅蓮的氣息離自己如此之近。
崑崙虛,被神遺棄的——冬與暗的島嶼,沒有船隻能漂洋過海到達那裡,唯一的入口就是玄火門迷宮般的深谷最中央,孤單佇立的一道門。玄冥穿過亂石嶙峋的中門,撲面而來的是刺骨寒風,難以抑制激動的心情望著裡面一片冰晶世界,腳下寒冰宛若鏡面光滑,亦若鏡面清晰倒影出晦暗的天空,好似在天上行走。四周寒玉結晶正是一朵朵盛開的冰霜蓮花,薄霧冥冥,似真似幻。玄冥小心翼翼地踏上這條悠長甬道,跟隨眾人一齊進入玄火門最為神秘的一個領域。
走過這條甬道,眼前豁然開朗,只見盡頭處,一片空曠冰原正中靜靜佇立著一扇灰黑色巨石門洞,高如擎天之柱,倨傲屹立,卻悲涼孤獨。鏡面般的地面把巨石門的倒影細細顯現,眼前此幕,深深撼動在場所有人的靈魂。
靜靜站在此地良久,忍不住對崑崙虛空前的好奇,這沒有任何門扇的巨石門框,難道就是通往崑崙虛唯一的入口——朝虛門?
玄冥也不由得對這太過一目瞭然的地方產生了疑問。
終於,站在首列的天胤堂主魍魂仰頭望望天色,走出佇列,朝玄煌單膝下跪道:“吾王,辰時已到,懇請開啟朝虛門。”
玄煌輕輕點頭,抬腳走近空空如也的石門框,仰望著在此駐守千年的朝虛門,莊重地緩緩伸出右手,朝一片空無抓去,手上祭起銀黑玄火之力,口中沉吟道:“玄為素白,地為蒼天,吾等被眾神遺忘之子民,乃有榮歸之樂土,虛為其歸處——為吾等被流放之玄火業障開啟罷,崑崙虛。”
話音剛落,只見原本只有巨石門框的空門竟緩緩顯現出兩扇巨門,左邊一扇為青白之色,右邊一扇為濁黑之色,材質非金非石,只覺固若金湯。
兩扇門正中流光溢彩地勾勒出個巨大玄火圖騰,圖騰上垂下一個圓形拉環,只見玄煌原本抓著虛空,玄火繚繞的右手,現正牢牢抓著一柄有形無體,流光溢彩的巨大拉環,只聽他口中大吼一聲:“破!”伴隨著手上玄火之力驚天而出,那粗大到難以想象的拉環經無情玄火灼燒漸漸發紅,最終倏然破碎成無數冰晶雪粉,黑白二色門扇像感受到玄火帶來的難以承受的痛苦,微微顫動,伴隨著沉重的低吟緩緩開啟,顯現出雪花紛飛的一片蒼白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