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有什麼不明瞭的,人家晃肩之時,右腕已被點失勁力,若非人家手下留情,只怕一隻右手,早動彈不得了。
女尼仍是手換佛訣而立,好像雙手不曾動過,卻道:“檀越這一招雖然虛實互變,卻變化不夠,若能推出之時,實中再變虛,中途變斜飛侞燕招式,雖則未必能傷得貧尼,但亦可免去手腕被點。”
阮天鐸不由臉上一紅,敢家真在指教自己,一想這女尼說得果然不錯,若是中途斜掌,側身再進,必能躲得過對方還攻招式,且還能出奇制勝。
女尼又微微一笑,道:“檀越再進招吧!貧尼恭候了。”
阮天鐸一招受挫,反而被這年青女尼教訓一頓,雖是自己獲益不少,但卻大是傷了自尊心,心想:“難道我竟這般沒用,兩位武林異人之徒,竟敗在一個小小女尼之手?”是以,心中仍有些不服。
當下應了一聲:“好!”,身似飄風斜掠而起,右掌一領,左指摘星點鬥,驀點女尼璇機袕,同時右腕一沉喝聲:“著!”斜劈左肩。
這一招又是虛實互換,變招神速無儔,那女尼,腳下未動,右手向下微沉,指尖一掃,又點在阮天鐸腕上,同時左肩一縮,不知怎地右腕已被女尼兩隻指尖扣著。
阮天鐸勁力頓失,心中才在一駭,女尼卻是一觸即放,阮天鐸猛退數步,怔怔的立在當地。
尼女頷首道:“檀越化虛為實,招術果然神奇,說得上是出奇制勝,用之一般武林,無不奏功,可惜氣未凝神,勢未動敵,貧尼以靜制動,故才又有這一招之失。”
阮天鐸好生汗顏,想不到自己行道江湖以來,除玉面人魔以外,所向無敵,如今在這神山之上,被一個十七八歲女尼所挫,才知自己武功仍是毫末之技。
忙雙手抱拳道:“小師傅神技,阮天鐸承教了!”
話聲才落,耳中又聽得一聲輕笑,道:“妹妹,你看啊!他不是自認為了不起麼?原來仍是這般沒用!”
阮天鐸聽出,正是錦雯聲音,忙循聲看去,那聲音是傳自一棵虯松之上。
心中好生慚愧,暗想:“原來你們躲在樹上,看我丟人現眼。”忽聽風聲微響,忙又回頭,灰衣女尼已突然蹤影不見。
阮天鐸嘆了口氣,向虯松上,仰首說道:“雲妹,愚兄一時不察是非,錯怪了你,以致引出這些曲折離奇的經過來,而今,我以待罪之身,冒死前來神山,任何處罪,皆可接受,兄求你別再不恥愚兄,快請下來相見。”
阮天鐸只道兩人會下樹相見,至少那胡錦雯會現身,哪知他靜立良久,樹上毫無動靜,除了樹風悄語,全無一點聲息。
忙抬眼看去,那枝葉雖然濃密,枝葉間仍隱隱透出天光,樹上哪有什麼人?
這才知她們又已走了,不由仰天一聲長嘆,道:“雲妹啊!難道愚兄誠心前來懺悔,你竟吝惜見一面麼?”
阮天鐸是愧悔交集,又想到昔年在山西太原薛府中,自己不但由人家薛府養大,而且與雲娘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及後在京中幾次相見,花間月下,娓娓相談的情形來,心中一酸,不由淚珠滾滾流下。
常言道:“英雄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阮天鐸此番前來神山,是以待罪之身,前來尋訪雲娘,如今兩次聞聲不見人,若非雲娘已傷心到了極點,豈有不出相見的?
想起來,又是自己的不是,自愧自疚,焉得不流淚,哪知那淚不流則已,想到自己愧對雲娘處,淚珠竟如江河下瀉,顫聲喊了兩聲:“雲娘。”身不由已的坐在那虯松之下,雙手蒙面,無法抑止心中悲痛。
忽地,身側也是一聲悲嘆,其聲也哀婉動人,阮天鐸慢慢抬起頭來,不知何時,胡錦雯已立在身側。
阮天鐸一見是胡錦雯,忙將淚珠止住,起身道:“雯妹,雲娘走了麼?就是死,我也得見她一面啊!”
胡錦雯優優一嘆,道:“你也真是,在江浦店中,我留字示意,就是要你快來神山找她,哪知你多情反被多情誤,偏偏兒的又在杭州與鐵丫頭做出那……唉……叫她怎不傷心啊!而今,她哪還肯見你。”
阮天鐸道:“雯妹,你就不能助我麼?”
錦雯道:“我還不助你?其實我早就在想法使你們捐棄前嫌了啊!適才要不是我暗中指點你,那神鷹袕你還過得來嗎!”
阮天鐸一想,當真是她故意指點,不然,自己此時還在袕對面進退不得呢!
忙又問道:“雯妹,雲娘是否回廟中去了,我想面謁神尼,成麼?”
胡錦雯微微一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