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的空地上燃起了火堆。
他們不是官員,人家都是有馬車睡的,他們有什麼,只能以天為被以地為席。雖說已經是春日了,但是夜晚的寒氣還是很重的。若是不燃個火,只怕他們下半夜是別想睡了。
見三王爺與文遠懷過來了,幾個有眼色的兵士趕忙讓開了位置。身後跟著的僕從布好案几席榻,這才恭順地請他們坐了。
原本還嬉笑吵嚷的兵士瞬間安靜了下來。他們有昱國的兵士也有大祈的兵士,混亂地坐在一起,若不是他們身上的一幅幅不同,定然要以為他們是同一支軍隊的戰友呢。
“大家都放鬆些啊,本王與文大人過來正是要聽你們嬉鬧的,你們這樣,倒叫本王與文大人為難了。”三王爺是個貫會做表面功夫的。幾句話說下來,讓下面的兵士倍感親切,雖然不可能像剛才那樣放得開,至少是敢說話了。
火堆邊很快便又熱鬧了起來。
與這邊的熱鬧不同。幾米外的另一個火堆邊卻是一片岑寂,只有柴火燃燒時發出的“噼啪”聲。
圍坐在這裡的,除了鄭池淵帶過來的人,還有阿灼並裘茂以及裘茂身邊的幾個親信。
按說,裘茂是文遠懷的手下。應該與文遠懷在一起的。但是裘茂是武將,與文遠懷根本就沒有什麼共同話題,他反而覺得與鄭池淵這些人相處起來更自在些。
阿灼緊挨著鄭池淵坐著,側頭看著鄭池淵剛毅卻十分蒼白的側臉,跳躍的火光讓他的臉顯得十分的迷離。不知怎地,眼睛就有些迷濛了。
“鄭將軍,時辰也不早了,你還是去馬車上歇息吧。”阿灼放柔了語調,只是,這樣柔和的聲音此刻在岑寂的環境裡顯得十分的突兀。
眾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投向這裡,阿灼和鄭池淵都仿若未覺。
搖了搖頭,鄭池淵也不轉頭,眼睛依然盯視這跳躍的火焰,“不了,我就在這裡睡,你回去睡吧。你身子本來就不好,晚上溼氣中,莫要著了涼。”
阿灼也轉回實現,低下了頭,沒有繼續勸鄭池淵,也沒有起身離開。
鄭池淵知道,阿灼這是在告訴他,他在哪裡,他就在哪裡。
這個傻孩子,還若當初那般,讓人心疼……
“將軍啊,不若你就和阿灼……大人一塊兒睡馬車吧。你看人家無塵公子和李清,不就是睡著一起嘛!”已經恢復過來的於三實在看不下。
一旁的裘茂聞言忍不住輕咳出聲,這個比方好啊,兩個男人共處一輛馬車,也沒有什麼不好!
鄭池淵知道於三他們都是擔心他,他今日剛吐了血,雖然無塵公子摸完脈只說無甚大礙,只要放寬心就能好。但是畢竟有所損耗,臉色也不好,他們擔心也是正常的。
但是,他怎麼好去睡阿灼的馬車呢,阿灼那樣的柔弱的人呢,在外面凍上一晚,明日裡定然要生病的。
“你們都在這裡啊,還省得我四處找了。”李清婉不知道他們之前在說什麼,但是她能感覺到這裡的低氣壓。
阿灼衝著突然出現的李清婉明媚一笑,身子往旁邊挪了挪,空出了個位子。
李清婉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了下來。
等她坐下來,眾人才發現她手裡還拿著一個布袋子。
“李清,你手裡拿著什麼好東西?”於二的眼睛盯著那個布袋,好奇地問道。
李清婉提起布袋晃了晃,裡面便發出稀里嘩啦聲響,“這裡面有一些堅果,已經炒熟了,我怕你們晚上聊天無聊,便拿給你們解悶來了。”
無塵公子的馬車上從來都不缺這些個小零嘴,她不經常吃,無塵公子更是從來也不吃。
她有時候就在想,無塵公子明明不喜歡吃這些東西,為什麼還要在馬車裡備上許多呢,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便也不想了。
開始吃的時候她還會問詢無塵公子,問了幾次把無塵公子問煩了,只擰著眉硬邦邦地回答她,“你若是敢再問,本公子便把這些東西都拿去餵狗!”
餵狗哪有喂她好!於是,她便心安理得的享用起這些零食來。
今日她也不過是突發奇想,想著便吃便與他們聊天,也是一種樂趣,便順手牽了羊。
身邊的於九接過李清婉的布袋。抓了幾個堅果便傳了下去。一袋子堅果著實不少,但是架不住這裡人多,分下來。一個人也就幾個罷了。
但是現下誰還在乎分多分少,要的不過就是熱絡的氣氛罷了。
阿灼手裡也拿了幾個堅果。卻沒有要吃的意思,鄭池淵便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