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那樣子看起來就像廟裡哼哈二將似的有點威猛嚇人,可是在夏季它們枝繁葉茂時,這兩棵大樹就好像是伸展出它們剛毅和柔美的身軀支撐這一片的藍天。雖然在冬天裡這兩棵老樹完全是一副光禿蒼老的樣子,但是,冬季的陽光從這兩棵樹杈之間穿過與樹枝的陰影一同落在屋頂和地面上,形成了許多美麗不規則環狀枝條的影子,就像把美麗的影子戴在屋脊、瓦片、屋簷和院內的磚塊上、花盆上、魚缸上、臺階上。樹枝的影子隨著時間在這些物體上緩慢地移動,就好像神靈正在給地面上的物體挑選著一個佩戴合適,而且還要選擇一個十分漂亮的影子花環。在這普通的衚衕裡此時似乎看到幻想與現時結合時奇妙的場景。
在這衚衕的西頭,榕樹旁那一家的院落最近剛整修和粉刷過,鮮紅色的油漆大門在這條衚衕裡顯得十分豪華氣派,現在空氣中還飄散著濃烈的油漆味。西頭這一家目前是這條衚衕裡一所最好的房子,門樓雖然不如影壁前那家那麼高大敞亮,可是門樓上漂亮的彩繪十分漂亮。這家的門樓是金柱門的樣式,大門外面沒有進深,門墩兒上的兩個石獸暴露在陽光下顯得比較溫順,但是這個院兩扇大門此時一關就似乎顯得壁壘森嚴,不知這院裡面關閉著什麼秘密。緊靠這家東邊是一家大宅子,是一溜兒五間由東到西整齊高大的倒座兒房,緊挨著東頭這家的門樓。這家宅子的門樓雖也是廣亮式的門樓,門樓看起來也有許多年沒有粉刷過了,可大門樓裡的彩繪依然清晰可見,門楣上的四個門簪和門柱上的雀替還在,而且門樓裡兩隻蹲在石鼓上的石獸仍然威風不減當年,神氣十足地注視著門樓外的衚衕。這條衚衕只有三家的門樓是這種老式廣亮式的門樓,另一家就是趕車人來到的那家,雖然這兩家的門樓沒有那麼高大,門前也沒有上馬石和反八字影壁,但是它們都保持了它們原有的風貌。從敞開的大門可以看到影壁上的青磚的磚雕,門道內沒有什麼雜物。這些家的院落連同槐樹東頭的兩家構成衚衕的北面一側。這衚衕南面的房子靠東頭有兩家的高大整齊,一看就知道是前街大四合院的後罩房,上四、五層的臺階才能夠走進它的門;沒有門樓的後門比較狹小,這最東頭一家的小後門關著,看來沒有人從這門出入。另一家的小門歪斜地敞開著,門道顯得很窄。從這家往西的門樓有的是如意門或蠻子門,門樓低矮一些,門道里又放著許多破東西,顯得很擁擠。路南的房屋的門樓由於冬季西北風的強勁吹打和夏季的暴雨向南潲的原因,路南的門樓比路北的門樓更顯得比較破舊一些。
趕車人剛被她妻子一問,心裡有些含糊,就說道:“那我再看看。”說著,他上了臺階,又朝門道里看了一眼,然後,大聲對他妻子說到:“對啦,就是這院。你看,門道里掛著一塊匾呢。匾上面的字是‘範世遺風’,沒錯。上次我來時我問過宇文先生,老先生給我解釋了一陣。我記著呢:門牌甲二十三號,門口有一棵大槐樹。你看這棵大槐樹,同咱們寨子口上那棵老榆樹差不多。”
女人先往門道里看了一眼,然後,又抬起頭來看了看這棵大槐樹,沒有說什麼,就到牛車那去拿東西去了。女人從車上拿下一個包袱,就打算叫孩子一塊兒進院。這時她的男人給牛餵了點草,穿著光板的大皮襖走了過來。女人一看她男人還穿著大皮襖,馬上說道:“天雄,你把這大皮襖脫了吧。到了人家,就別穿了。”
“咳,沒事。這不是到家了嗎。”男人不在意地說道。
“你還是脫了吧,城裡人哪有穿這個的。多難看呀!”女人堅持讓他把羊皮大衣脫了。
正當這夫妻在大門口說話時,院子裡傳來嚓嚓的腳步聲。
“站住!你這小丫頭往哪兒跑,給我回來。”
話音未落,一個穿著一件花布罩衣、頭上扎著一個朝天錐的兩三歲小姑娘笑嘻嘻地從院裡跑了出來。這個小姑娘一隻手攥著一塊餅,另一隻手裡拿著一個小空鐵碗,當她跑到大門口時,猛然看見到門外幾個陌生人,她突然戛然而止站在大門裡面不動了。她小小的身子呆呆地站在那裡像一個布娃娃似的,驚異地瞪著兩隻大眼睛看著門外穿著皮大衣的男人和拎著包袱的女人,臉上頓時沒有了任何表情。跟著,一個小腳不是太胖的老婦人腰裡圍著藍布圍裙,手裡拿著一雙筷子,嘴裡叨嘮著追了出來。
“小”老婦人剛說出一個字,就停住了,她也被門外的幾個人驚住了。老婦人一把拽住了小姑娘,疑惑地看著這幾個人。
“大嬸兒,您老人家好啊!”門外的男人大聲地問候道。
老人在疑惑之中,順聲答應著:“啊!啊!”隨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