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帶著自己和婉婉的女兒舊地重遊,重溫當年舊夢,是一件多麼撫慰人心的事!他眼光灼灼,期盼地望著蕭依然。
蕭依然神情冷淡,“是誰規定的蘇婉喜歡的我必須喜歡?我討厭山、討厭水,別跟我提什麼登山、垂釣,抱歉,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所有人都震驚萬分地看著她,從沒有人敢這麼跟歐陽華說話!
歐陽華眼中閃著的光芒一下子熄滅了,彷彿瞬間蒼老了幾歲般,失望夾雜著失落,面上全是頹敗,“灩兒,你心裡是不是在怨你母親?怨她沒照顧過你,讓你孤苦地長大?你恨爸爸可以,因為是爸爸當年負了婉婉,才讓她……她不是不要你,她是恨我……我一直想在你身上看到她的影子,我以為她喜歡的你一定也喜歡,我還想帶你去當年我和婉婉去過的地方,告訴她我們的灩兒已經原諒我了,告訴她我會好好疼你愛你,補償你,求她原諒我……”
蕭依然有些訝異地看著他,看到他臉上因為一種深深的悔恨、自責、失落等等情緒表現出來的複雜面色,她心裡像是被觸動了一根弦,彈出的迴音她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闡釋。
其實他說的這些她並沒有想到,她只是單純地不想被人將她和別人混為一談,因為“婉婉喜歡”,所以她也應該喜歡。
她對蘇婉有種複雜的態度,她從不認為感情是靠血緣來維繫的,她甚至內心都不承認蘇婉這個母親,但在這個宅子裡,蘇婉無處不在,她被迫面對她,去想她。聽到某些曾經發生過的事情,跟自己驚人地相似,她又覺得這是件很奇妙的事情,彷彿另一個自己曾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生命的延續?
從沒有見過她,但莫名地,自己在心向著養育她二十年的媽媽時,不自禁地也向著她。為她的遭遇憤憤不平,為她黯然神傷,為她衍生出恨意……
但另一方面,她對她又有一種刻意疏遠的情緒,彷彿多想她,就是對媽媽的不公平。
總之,內心的複雜讓她不知道怎麼處理自己的情緒,有時就用煩躁和抵制來表現出來。
還在她蹙眉沉思之際,歐陽涵突然握住她的手,有些懇求的意味,他說:“爸爸,不是你想的那樣,灩兒從小便怕水,她不能近水,所以不喜歡垂釣。至於登山,昨晚灩兒不是答應你要去看日出了麼?”說著捏捏她的手,蕭依然稍微遲疑了下,點了點頭。
歐陽華好像只聽到前一句話,他驚訝地問道:“灩兒,你怕水?”轉而又自言自語,“不會呀,婉婉水性很好的,她最喜歡在水裡嬉戲了……”
又是“婉婉喜歡”,蕭依然翻了個白眼。
歐陽華這時已換了欣悅的表情,彷彿和她一起去看日出,是件多麼令人開心的事情。
“爸爸,我能申請加入你們麼?”歐陽涵玩笑似的問道。
“批准!”蕭依然巴不得他去,搶著說道。
歐陽華被逗得哈哈大笑,先前的陰霾一掃而光,寵溺地說道:“灩兒批准爸爸就批准!涵兒,明天一起去。”
歐陽涵含笑點頭,對蕭依然眨眨眼,後者的小鼻子可愛地皺了皺。
第二天天還沒亮琴嬸就奉命去叫蕭依然起床,蕭依然還在睡夢中,朦朦朧朧地聽見有人叫她,她氣惱地小聲嘟囔了句:“哥哥!過一會兒再叫我,我困。”翻了個身又睡著了。
琴嬸被她這聲“哥哥”給抵消了一些對她的不喜歡,她心裡想的是,這個大小姐自從來到歐陽家,就搶走了先生對少爺的關注,先生整天圍著她轉,因她喜則喜。而今天看來大小姐和少爺的關係很親密,她喜少爺,先生則喜少爺,想到這她跑下樓,笑著跟歐陽華彙報說大小姐將她喊成“哥哥”,還讓哥哥過一會再叫她。
歐陽華心裡當然高興,沒有比灩兒承認他、這個家更讓他高興的了事了。他笑著讓歐陽涵再上去叫她。歐陽涵應了聲便上樓了。
而琴嬸剛走,蕭依然就忽然醒了,她好像夢到哥哥上班前看不過她睡懶覺非把她叫醒,然後目的達到後便心滿意足地上班去了。
心裡頗不是滋味,夢裡不知身是客……
想到今天要和歐陽華去看日出,不甘不願地爬起來換衣服。
剛起床的頭髮有些蓬亂,她穿內衣的時候,後面的扣子突然纏住了頭髮,怎麼解都解不開來,她使勁一拽,痛得她高呼一聲。
走之門外的歐陽涵聽到她的痛呼聲,急忙推門而入,“然然?”
蕭依然還處於半睡醒狀態,聽到聲音只訥訥地回身看發生源。
因她只穿著內衣,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