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了皺秀挺的眉,思索了一下,道:“只做了常規檢查,B超。還有的資料要過幾天才有。”
不外是癌症之類的,否則他不會這般絕望。
“醫生怎麼說?”我問完話後,明顯感到他握住我的手顫抖了一下。
“B超查到。”他說到一半,頓住了,我看到他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吃力的嚥了口吐沫。我伸手取過茶杯,茶水問問的,差不多正適口,遞了給他,他接過去,一口氣灌了半杯,才說:“肝、胃,複檢都沒發現囊腫與腫瘤。醫生說,雖然還沒做切片檢查,但以目前這種情況,以他多年行醫經驗,基本排除良性可能。目前要做的就是找原發病灶了。”
我手心慢慢有冷汗滲出,這情況聽來很不妙,應該是開始轉移,不是,是早已轉移了。
他接下來關於檢查的訴說有點凌亂,不過基本情況我差不多能明白了。
“病歷呢?”我問他。
“放在車裡了。要不要我下去拿?”他問我,目光閃著期冀:“你看一下,看有沒有辦法。”
我按下他想站起的身子:“不用去拿了,在車裡就好,明天我帶你去見我爸,請專家會診。病人呢?”我突然想起這個被我一直忽略的問題。
“在家呢。桐姨什麼都不知道,醫生只告訴她是很嚴重的胃炎。嫣然陪著她,我連嫣然都沒說。”他搖搖頭:“我沒辦法坐在那邊看她,受不了。”
我理解。他提到朱嫣然的口氣非常自然,我很鄙視自己在這種狀態下還有閒心起疙瘩,但是,桐姨對我來說,只是個陌生人,我會為雲翼的傷心而心痛,但怎樣也不會感同身受地為她難過。所以,還是能注意到其他細節。
壓下心裡的不'炫'舒'書'服'網',我寬慰他:“情況就是這樣了,你再難過,再折磨自己,都於事無補。去休息吧,只有保持體力,才能面對以後的挑戰。”
沉靜了良久,他突然抬頭,展顏一笑,我看到他眼底恢復的沉著冷靜,心中暗暗欣慰。
他拍拍我的肩,唇角微彎:“我明白了。”站起來,伸個懶腰,扭轉頭問我:“今天我不走了,可以嗎?”
“我熟不可以,你會離開麼?”我站直身體,雙手抱胸,微笑反問。
“不會。”恢復了自信的某人,重新光彩耀目。
我推了他一把:“洗澡去吧。滿身煙味不知道在哪裡鬼混了來。”
“酒吧。”他簡潔地回答我。我本沒指望他的答案,聽到後一愣:“可是你沒喝酒。”
他嘆口氣,回身揉下我的發:“剛從還是個善解人意體貼入微聰明溫柔的女人,這會有本的不開竅了,什麼時候了,我還能喝酒麼?我只是需要一個嘈雜的環境打打岔,讓我不至於想到發狂。如果今天喝了酒,我不知道我會失態到什麼地步。”
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痛楚我看得分明,我知道他只是將痛苦壓入了心底,不再浮於表面,我的開導只是讓他重新燃起了鬥志,並沒有減輕他絲毫的傷痛。
他推門進浴室,突然間回頭:“娜娜,我今天才發現,你真的是心理醫生,沒說謊。”
你——去——死——
我拖鞋飛過去的時候,浴室門已關起來了,只在門上撞了一下,發出撲的一聲,就劃掉在地上。
浴室響起他的笑聲,沒了明朗,多了點乾澀。我走過去拾起拖鞋,雲翼,要重新學會笑啊。
我/炫/書/網/整理好房內的床鋪。又取床被子鋪在沙發上。雲翼擦著發走出浴室,臉上表情瞬間有點僵硬:“你這是唱的哪出戏?”他問。
我聞聲回頭,我的天,不帶這樣妖孽惑眾的。半溼的發溼漉漉搭在額頭上,熱水沐浴後讓他本來就俊得慘絕人寰的臉越發唇紅齒白,修長健美的身體,鬆垮垮圍著條浴巾,光潔漂亮的身體實在引人遐想。
他走過來,在我頭上輕輕敲了下:“看你這付色樣,就差鼻血沒冒了,裝什麼裝。趕緊的把沙發給我收拾了進屋。”
老大,我才是屋主人,這沙發是為你準備的……我看著他非常自然地推門進了主臥室,差點嘔血,難道他以為我準備睡沙發?他讓我收拾了進屋睡還是對我的隆恩?
不過,今天他最大,誰讓他家出大事呢。
見我半天沒動靜,他提著電吹風重新探頭出來:“磨蹭什麼?很晚了再不睡天都亮了,明天你要陪我辦事呢,速度進來。”說完,他看了看我,補充道:“還有,不要那麼一付好像快被凌辱的表情,今天我沒心情,你安了,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