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瞬間變得支離破碎,鮮紅的血液,滴落到瓷磚上,清脆而響亮。
莫阿卡一遍一遍的唱,唱到嗓子乾啞,唱到頭皮發麻。但是她要陪媽媽,她不要她感覺孤獨。
莫如的情人拉著和他做愛的時候,莫如手上的戒指突然就掉在了地上。
一種恐慌劃過莫如的心臟。他推開爬在身上的情人,衣服凌亂的跑出去開車。
一路的人潮洶湧,下午的天氣,莫如的額頭卻掉下大顆大顆的汗珠。他從來沒有如此恐慌過,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莫阿卡蜷縮在吳小潞懷裡,不敢睜開眼。那裡已經沒有溫度,她感覺到一種徹骨的冷鑽進身體裡。
她睜開眼,看見一片驚心動魄的紅。
它們鋪天蓋地的湧過來,吞噬了莫阿卡的世界。她開始感覺到顫抖,開始感覺窒息,胸口劇烈抽搐起來。
莫阿卡失婚落魄的衝出浴室,裹著床單瑟瑟的縮在牆角。
她的腦海一片空白,她哆嗦著找煙。
莫如慌亂的推開門,地板很乾淨,房間有明顯的被收拾過的痕跡。餐具洗好放進櫥櫃裡,桌子擦得很乾淨,冰箱裡塞滿了食物,被子疊得很整齊,窗簾拉很嚴實,衛生間裡有嘩嘩的流水聲。
女兒裹著床單縮在牆角抽菸,地上滿滿的菸蒂。
莫如喊:“小潞,小潞。”
沒有人回答他。
他衝過去,蹲在女兒旁邊,溫柔的問:“乖女兒,你媽呢?她沒事對嗎?”
莫阿卡沒有回答他。
一種巨大的不祥預感衝向莫如的身體。他深深吸了口氣,朝衛生間走去,那裡的水聲很響,嘩啦嘩啦的,莫如感覺自己的呼吸被淹沒在水聲裡。
輕輕推開虛掩的門,看見吳小潞躺在白色的瓷磚上,臉上帶著一種微笑,安詳和滿足的。豔豔紅紅血驚心動魄的淌了一地,手腕的傷口支離破碎。
那一刻,莫如感覺到世界在瞬間坍塌下來,而他自己,被掩埋得無法呼吸。
那一晚,雨下得很大很急,大風猛烈的吹開了窗戶,那些雨水,彷彿是莫阿卡無法流出來的眼淚。
莫如安靜的看著那具蒼白的屍體,目光呆滯。
房間裡只有嘩嘩的水流聲,把一包煙全部抽完以後,莫阿卡裹著床單衝出家門。
她想見牧非,她需要他。當全身溼透的莫阿卡在牧非家的樓下給他打電話時,她哭了,什麼也說不出來。
牧非焦急,安慰她慢慢來。他說,別怕,有我。
幾分鐘以後,莫阿卡說了一句,我在你樓下,就暈倒在電話亭裡。
牧非衝下樓,脫下衣服把她包起來,抱她上樓。
莫阿卡在發燒,嘴唇乾裂,牙齒哆嗦。
牧非拿來藥,碾碎了用小勺子一口一口的喂她,把毛巾覆在她額頭上,緊緊握住她冰冷的手指。?慢慢的,莫阿卡微弱的睜開眼睛,?她沒有任何淚痕的臉上突然綻放開陰慼慼的笑容,彷彿在水中盪漾著的花朵。絕望而悲涼。
牧非輕聲問:“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告訴我。”
莫阿卡說:“別問我,別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好嗎?”
牧非點點天,低下頭親吻她的睫毛,小聲的告訴她:“別怕,有我,什麼都別怕。”
他把她擁入懷裡。
雨還在下,莫阿卡再次昏睡過去。
雖然真正面對死亡的時候,莫阿卡做不到不害怕,不自責,但是她不怪媽媽,那是她的選擇,她尊重她,並會竭盡全力成全她,因為她那樣深愛她。一切的一切,都會按照她要求的方式去做。?瘦弱的莫阿卡,從此揹負著一種罪,一種她自己心甘情願選擇的罪惡。
黑色失憶(8)
?8。
從那個夜晚開始,牧非天天陪著莫阿卡。拿大號的體恤給她穿,煲百合扣排骨湯給她喝。
他總擔心她太瘦。
莫阿卡參加完媽媽的葬禮以後,就不再回那個空蕩蕩的家,放學了就往牧非的小窩趕。
他們牽手,擁抱,逛街,一起看電影,有時跑去超市幫牧非的忙。
但是他們沒有做愛,莫阿卡認為時機未到,所以在很多次就要跨過界限的時候她都會適可而止。
牧非尊重她的選擇,他一遍一遍的說,莫阿卡,我親愛的阿卡,請別害怕,有我在呢!
牧非在上海一所大學上學,經常回來看望他外婆。
他不知道,爸爸媽媽究竟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