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她指縫間流轉閃耀。
忽然,幾個暗紅色的大字從指間跳入她的眼簾—
櫻花烤鴨。
溪心中一動,精神抖擻的看著那四個字下面的另一行小字。
百年老店?
那一定是世代居住在這個城市的市民了……
她急不可耐的跑過去,推開暗紅色的大木門,張口準備找個人來問問,環視了一圈,眼中的怪異神情慢慢顯露。
古樸雅緻的烤鴨店,一堆服務員和幾個管理人員全都圍在一起,微彎著腰,像在觀看什麼稀有動物似的。
“喂,你說我們要不要報案啊?”一個領班模樣的女孩垂著眼眸,猶豫不決的說。
“報什麼案,他不是說只是迷路了,等他的家人來接他就有錢付餐費了。”她旁邊的一個男服員好心的勸阻。
“這倒是,長得這麼可愛的男孩子,怎麼看也不像是來騙吃騙喝的。”女領班的同情心開始氾濫,善良的本性無聲地流露在臉孔上。
“可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老闆你說怎麼辦啊?他連家住在哪都不知道……”她望向一直不露聲色的中年男人。
“你們再問問他,看能不能想起什麼電話之類的,我們好叫他們家的大人來接他回去。損失點餐費是小事,別讓人家認為我們在拐賣未成年人就好。”被叫做老闆的男人稍加思索,低聲吩咐了句,轉身走向店子的後堂。
“他好像很喜歡我們店呢,從吃完後一直睡,好像這裡比他家的床鋪還舒服似的……”身穿工作服的嬌小女服員傾下身,頭慢慢地湊到某個人的身邊,嘖嘖的讚歎。
“啊……”她剛靠近那個人,突然的發出一聲受到驚嚇的尖叫。
一個身穿卡其色毛衣的男孩子從他們的人頭中站了起來,如鶴立雞群般,渾身散發著聖潔的光芒。
他一頭銀白色的頭髮格外的搶眼,迷濛的雙眼迷惑的看著周邊的各位大姐大哥們。
“溪……”
“秀……”
兩個聲音同時響徹在安靜的烤鴨店。
他的聲音微帶著欣喜,女聲則更多的是驚訝。
秀?
原來他叫秀,果然人如其名啊,長得秀氣可愛。
店員們驚喜的望向插進來的陌生聲音處,在離他們幾步遠的餐桌旁,一個頭戴寬邊遮陽帽的女孩吃驚的睜大著眼睛,面容隱在恍惚的陽光裡不甚清楚。
“秀,過來。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向他們後面的男孩招了招手,熟絡地打著招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兩人關係匪淺。
水霖秀長而卷的睫毛輕輕顫動了幾下,伸手推開一堆被他視若空氣的人,旁若無人的徑直走向一臉親切笑容的女孩。
“溪,我又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他輕輕地靠到溪的身邊,無奈又委屈的眨了眨眼。
找不到回家的路?
那他們剛才就是在把秀當動物園的小動物般參觀了?
溪眼神一凜,目露兇光的掃向眾店員。
“誰允許你們欺負我家的秀?他又不是展覽品,那麼多人圍著他看,想幹什麼?”她的雙眉緊巴巴的擰著,口氣不悅的斥責店員們。
犀利的眼神透著緊滯的壓迫感。
店員們莫名的瑟縮了下,彷彿真的做了什麼不人道的事,該被千刀萬剮。
“溪,你生氣的樣子還是和以前一樣難看誒,一點都沒變。”秀抬起手腕,輕手輕腳的湊近她,溫柔的撫平她緊皺的雙眉。
“秀,我真的很難看嗎?”溪望著他,訥訥的問出口,目光痴痴呆呆的。
“是啊!溪只有笑起來才像天使,現在找不到一點天使的影子了。”秀的雙眸含著溫溫的笑意,溫柔的鼻息浮游在她的面頰周圍。
“可是我從來沒想過要當天使。世上有秀當天使就好,我就當那個壞壞的惡魔。一直都是我闖禍,你來安撫……”溪輕若無語的說,聲音低到了塵埃裡,清澈的眼眸裡漫上深深的憂傷。
店員們震驚的看著他們兩個人,眼睛張得大大的,感覺進入了異度空間。
他們的對話就像是火星人在討論什麼深奧的問題,不小心被一堆地球人聽到了,所以才猶如墜入五層迷霧。
“不要傷心了!我又種了一種花哦,和你喜歡的千屈草可以很好的聯絡在一起,我現在就帶你去看,每天我都跟它講很多很多的話,它好像一高興就長得好快好快……”秀的眼神異樣的溫柔,聲音軟軟的像是情人之間的哄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