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能幫助他?”溪不曉得自己應該做什麼表情才是合適的,更不曉得該答應還是拒絕。
她如此懇切的態度,如此真誠的眼神,讓自己無從說起。
“請你答應我的請求,幫助宣不會影響你的幸福,而且我願用一生來報答你!”靈子彎腰,向她深深的鞠了一躬,聲音無比誠懇。
“……我會盡力。”溪略微失神。
然後她笑了笑,再也沒有說話。
“祝你早日康復!我先走了。”靈子從挎包裡掏出個玻璃瓶,交到溪手裡,對她輕笑,“希望它能為你帶來吉祥。”
房門輕輕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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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蕩的病房,手電筒幽靜地亮著,落地窗半開,窗紗的蕾絲花邊被夜風吹得輕輕飛揚,空氣裡有種悽柔的香氣。
藍雨醒來的時候是凌晨二點鐘,隔壁床鋪上的被子疊得很整齊,沒有翻動過的痕跡。
月光薄薄的籠罩在蜷縮在地毯中央的女孩肩頭。
望著她瘦削的背影,看著那些涼涼的月光慢慢地飄落下來落在她的肩頭開出柔美的花朵。
藍雨發現自己心裡湧起最多的感覺不是感嘆不是欣悅而是——不安。
傻瓜,不快樂嗎?假裝開心得忘記了病痛。
可他,也許只能假裝看不見她的那些不喜歡。
無奈的,但是不得已的。
溪雙眼失神的望著空氣中並不存在的某個地方,彷彿整個人已經失去了靈魂,毫無知覺。
“曦為晨而生,晨為曦而活。”
她口中暱喃,似在細細咀嚼其中的意味。
藍雨凝望她很久,輕手輕腳從櫃子裡拿出一方薄毯,然後走了過去。
有暖暖的物體覆蓋的觸感。
心不由得一震。
溪訥訥地轉過頭來,看到的是笑容溫柔和煦的雨,他雙手搭在她肩頭,幫她整個身體包裹在薄毯裡。
她回頭看他,唇角有微笑,那笑容單純得如世間所有向男朋友撒嬌的普通女孩子,對他說:
“雨,我想哥哥了,明天能出院嗎?”
藍雨望著她甜膩的樣子,有種奇異的幸福悄悄在血液裡緩緩流淌。
但是,答案卻讓人絕望。
他抬起眼認真的看她,緩慢而沉重的搖搖頭,說:“再等段時間才可以,你先忍耐下。”
“讓我出院吧!你看,我都好了,能吃能睡,能跑能跳。”細長的手臂從毛毯裡抽出來,溪拉住他的手臂,可憐巴巴地像只可愛的小小狗。
他不為美色所誘惑,始終不肯鬆口。
“哼!”她從鼻子裡發出輕輕的哼哼聲,撇撇嘴,不以為意的說:“你現在不允許也行。等出了院的那天,我直接投奔秀去,再也不要見你了。”
雨就是這點不可愛,她打什麼主意他會猜得一清二楚,根本無從下手。
藍雨真是一個辛苦又好脾氣的男朋友。
他沒有不滿也沒有因為被恫嚇被欺壓而氣惱的放任她自流。
“真的再也不要見我了?”他微歪著頭,興趣盎然的瞅著她。
“是!再也不要!!!!”非常大聲,非常鄭重,非常肯定的回答。
“那就更加不能現在就出院了,因為我的綁架計劃還沒想好。”
藍雨不在乎的一揚頭,淡淡一笑,那麼淡漠。
某人頓時有殺人的衝動。
“雨……”
極力藐視內心受到的重大沖擊,溪一臉諂媚的笑,張開手臂抱住他,將頭放在他的脖頸處。
“雨最疼溪了,就答應吧……”
“溪,如果……有一天要在我和哥哥之間作出選擇,你會選誰呢?”
藍雨低聲問,緊摟住她,溫熱的纖細身體填補了他所有的空缺,那麼真實又美好。
她一怔,仔細想了一下回答:“誰都不選。”
“為什麼?”聲音裡有強烈的不滿。
“因為不用選啊!反正你們都不會不要我,又都是為了我好,根本沒有衝突的地方,哪來的選擇題做。”
溪得意洋洋地揚起來腦袋,美美的笑著。
“你真是我命裡的劫。”逃不脫,躲不掉。
藍雨的眸底忽地閃過絲複雜的光芒,眼眸帶笑地伸手揉亂了她的頭髮。
要想重獲自由,逃離束縛,就得斬斷情絲。
可是他能逃開嗎?
他斬得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