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個大圈,足有十來斤重。
雨也許已經懷疑她在打什麼主意了吧。
她是明白他的好的。
所以她依然做著很反常的事情,裸露出那些在想逃跑時才展現的柔順。
她依然是個詭詐的小孩,並徹底淪陷自己在他的時間裡,讓他猜透她的心思。
這樣的她,是不是還是那個他熟悉的女孩?
他說不出。
她無可奉告。
靜悄悄的病房裡一陣窸窸窣窣聲後,房門被反鎖上了。
透明乾淨的玻璃窗大開,一條長達幾十米的轉巾綁在了底座被螺絲固定了的鐵櫃子腳上。
溪向外探出腦袋,觀察了下地形,看了看手錶。
知道逃跑的時機到了。
早上正九點是醫生巡房,護士在藥房配藥的時間,樓下除了晨跑的病人根本不會有通風報信的人。
用力扯了扯毛巾,確定牢固可靠後,她開始實行高空降落計劃。
沒有任何抓握物的白色牆體。
長長的圍巾從五樓的窗戶拋下,直直垂落至一樓休息區的窗外。
一個身穿黑色衣褲的女孩雙手緊緊抓著圍巾,慢慢地向下滑。
那天。
幾乎所有站在窗戶邊的人都以為自己眼花了。
抬起頭,那麼一瞬間,一個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逝。
揉揉眼,再細看,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
有的只是倉皇出逃的女孩東躲西藏遛出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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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點回家……
有人等……
從早上至下午的董事會議空閒時,藍雨幾乎一直在出神,腦海中反覆閃現著她說這句話時的神情。
有人等……
住院已經一個多月,她自從做完手術那天開始,就不再抱怨醫院的環境,不再惡整為她打針的小護士,乖順得很不正常。
以往冰涼的病房被她當成了家。
她像住在一個四合院裡,每天和隔壁病房的病友聊天,雖然大部分時間是他們在說,她只是報以微笑,像聽進去了,又像什麼也沒聽進去,純粹只是想聽到人的說話聲。
就猶如黑暗中的人們害怕周邊很寂靜,希望能發出聲音的東西都動起來,暄鬧無比好感受到她沒有被世界遺忘。
他怕她害怕,不顧她一再的勸說,堅持陪著住在醫院裡。但是,他深夜起床,卻常常看到她坐在窗邊望著幽藍的天幕發呆,像困在籠子裡的鳥,嚮往著藍天大海。
然而——
她說出的話就像一個體貼溫柔的妻子……
好幾次他想窺探她心裡真正的心思,卻每每敗下陣來,話沒說出口就輸給了自己。
他怕破壞這不是平靜的寧靜生活,哪怕底下暗藏洶湧的波濤……
董事會議結束時天色已經開始變暗。
黑色的加長勞斯萊斯房車行駛在擁擠的車海中,車窗外變幻的光線將藍雨的側面映得更加深邃,透過眼睛裡的神色隱約窺見急切的回家之情。
想要快點回家見到她,看看她有沒有像出門時說的那樣好好的呆在病房裡。
他出神的這一會兒,奇叔在接到一個重要的電話後,吩咐司機調轉了方向。
車子緩緩駛到別墅的大門前。
藍雨一眼就瞥到那輛線條柔和的豪華寶馬。
真的有人等……難道是母親從加拿大來看他了?
客廳裡只開了一盞橙色的檯燈,燈光幽幽地散開,水一樣沐浴著坐在沙發上的女孩。
溪雙手交疊著放在膝上,神情很是拘謹不安,眉眼微垂盯著自己的腳尖。
“溪,你怎麼會回家來了?”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侷促不安的她,忍不住問出聲。
她抬頭要應聲,又清冷冷的沉默,避過他的目光。
“是我讓Allen接她回來的。”一個熟悉的女音代她作了答。
身著高檔套裙的年輕婦人從書房裡款款走出,清淡的笑望著剛進門的藍雨。
“母親。”
藍雨微微錯愕,俊美的臉有絲驚喜滑過,隨即走上前輕輕的擁抱了下母親。
“我等了你很久了,先用餐再說吧。”
藍夫人拍了拍兒子的背,拉著他走向餐廳,餘光若有若無的瞥了眼溪。
溪呆愣愣的回望她一眼,慌張的從沙發上站起,跟在他們後面步入主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