頰,看起來卻更顯得安靜而沉默。他朝她笑了笑,她抿抿嘴,卻移開了視線。
“討債的來了!”看見他,老楊的面部肌肉倒是鬆弛了幾秒鐘,嘴裡卻沒好氣。
樂銘風嘻嘻一笑:“這年頭討債也不容易啊,想請債主吃飯還不知道人家肯不肯賞臉。”他和老楊主任的關係很近,原因之一也是老楊絲毫抵擋不了美食的誘惑,兩個人一起吃吃喝喝是常有的事。
“牛肉絲蛋炒飯。再不去可沒位子了。”樂銘風作勢看看錶。
“你這是明目張膽賄賂領導。”老楊嘴角抽動了一下。
樂銘風笑,轉頭對鍾曉燃說:“怎樣?一起來吧?”
鍾曉燃咬著嘴唇看看他,又看看老楊,臉上有幾分怯意。
老楊鼻孔裡哼一聲,終於說:“算了,去吃飯吧。明天接著練!”
走出琴房的時候,樂銘風在老楊背後對著鍾曉燃比了個剪刀手。鍾曉燃抿嘴笑了笑,又低了頭。
看來是被老楊訓得慘了,樂銘風嘗試著逗她:“哎,跟你說一下,待會咱倆的飯錢自己掏,楊老師的那份你也出一半,算是謝我救你吧。”
鍾曉燃抬眼看看他,老老實實地:“哦,好。”
樂銘風又意外又好笑,手掌在她面前揮揮:“你這麼好說話啊?”
她的笑容仍然勉強,又低了頭,神色裡是掩不住的沮喪。
樂銘風看看走在前面的老楊,莫名地想,老頑童其實也是摧花辣手。
想著美食大概會讓她心情好些,樂銘風把大學後門那家店的幾樣招牌小吃都點了。菜上得很快,鍾曉燃卻只是低頭慢慢吃著,不像很有胃口的樣子。樂銘風正琢磨著說點兒笑話什麼的,老楊倒已經風捲殘雲般消滅了一大盤炒飯,心滿意足地擦擦嘴:“不錯!今天的牛肉絲火候剛剛好。”
“酒足飯飽,咱元旦晚會的鈔票該有著落了吧?”樂銘風不失時機插上一句。
老楊一瞪眼:“少廢話,明細表拿來我看。”
他一邊看著手裡的活動費用說明,一邊還不忘敲敲鐘曉燃面前的桌子:“關於鋼琴你也可以請教一下你師兄,我調|教出來的不會差。”
“看看,又在往自個兒臉上貼金。”樂銘風轉臉對鍾曉燃說。
“咳咳。”老楊抖抖手裡的紙,斜他一眼,意思是:經費不想要了啊?
樂銘風視若無睹,繼續:“其實關鍵是我自己有天分……”
“咳。”老楊咳得更大聲,“你這經費,批個百分之十夠了吧?”
樂銘風這才振臂一呼,喊口號似的:“楊老師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德藝雙馨,誨人不倦!”
老楊抬抬眼皮,又咳嗽:“咳,批個百分之五十吧……”
樂銘風再吹捧幾句,到底卡殼找不到詞了,乾脆抱怨:“我這金貼得還不夠啊,非得給您老人家做個純金面具才肯批百分百啊?”
一邊的鐘曉燃終於“撲哧”笑了。看見她明亮起來的臉色,樂銘風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
走出小吃店,街上還是人流如織。喧譁聲好像潮水,在夜幕裡慢慢湧來。
“好好練琴,鍾曉燃!”老楊歪歪扭扭騎腳踏車先走,老遠了還回頭喊一句。
“你怎麼被他盯上的?”樂銘風看看她。
鍾曉燃低了頭,下巴縮在灰格子外套裡:“最近練聲比較多……沒怎麼練琴。”
“是不是他又佈置一堆巴赫,你練不下去?”他笑。
“咦,你知道?”她抬頭看他,睜大了眼睛。那模樣還真是有趣,樂銘風好容易才忍住笑:“又不是沒上過他的課。嗯……你的鋼琴有多糟?”
鍾曉燃看看他,怏怏地小聲咕噥:“肯定沒法跟你比啊。”
“那你——要不要拜我為師?”用調侃的口氣說了這話,他只覺得自己心裡眼裡都是滿滿的笑。不知怎麼,他喜 歡'炫。書。網'看她有點發怔的,茫然的樣子,“就不用再看楊太座的黑臉了啊。感謝我吧。”
鍾曉燃呆呆地看了他兩秒。然後她眨了眨眼,居然冒出一句:“我沒錢。”
“誰要你錢?”他差點被嗆到,又笑,“放心,不會敲你竹槓,也不會要你……”幾乎就說出“以身相許”來了,他趕緊剎住。鍾曉燃卻像明白似的,微紅了臉瞥他一眼,一言不發地轉身走開。
生氣了?樂銘風愣著,卻見她在一個熱氣騰騰的小攤前站定了,伸手一指:“羊肉串要吃嗎?我請客。”
烤爐的煙霧和著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