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酒精作祟,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語氣中的求懇,“別……掛,跟我說說話好嗎?”
“……哦。”鍾曉燃半晌才低低地應了一聲。
兩秒鐘的沉默。“說……說什麼?”樂銘風聽見她期期艾艾地問,“不是要我講故事吧?我只會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個老和尚……”
他忍不住就呵呵笑:“嗨,你是不是還要給我唱搖籃曲?”
“我……我又不是你媽媽。”鍾曉燃冒出這一句,又讓他差點笑嗆。可是“媽媽”這兩字,此刻好像一個被下了咒的詞,他覺得冷,在一片黑暗中瑟縮了一下,喃喃著問出來:“你媽媽……給你唱過搖籃曲嗎?”
後來樂銘風想,那大概是他唯一一次,在女生面前流露出這樣的軟弱。他把這歸咎於酒精,不過心裡卻並不覺得丟臉和懊喪。也許是因為;那是一次意料之外卻愉快的對話?
——搖籃曲?我媽媽大概不會唱吧。小時候,都是爸爸哄我睡覺,他拉手風琴的,每次一拉《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我就睡著了……
——哈,那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是不是你最討厭的歌了?一聽就睡著?
——沒有啊,我挺喜 歡'炫。書。網'的。這是我的專屬催眠曲。
鍾曉燃說話的聲音,和她唱歌時不大一樣,有些低沉,聽起來好像黑絲絨一般的溫暖柔和,語氣裡,偶爾透出一點小女孩兒的俏皮味道,這些都讓樂銘風覺得很舒服,而更重要的,是她什麼都不問,只是有一句沒一句地和他聊著,話題自然主要還是音樂。樂銘風記得自己問到她最喜 歡'炫。書。網'什麼曲子,她說是《Somewhere in Time》;讓他有小小意外,不明白為什麼這首作為電影插曲的鋼琴協奏曲,會在偏好流行樂的她心裡成為最愛,於是追問了幾句。
鍾曉燃沉默好一會兒,給他一個最簡單的答案:“因為它曾經感動過我。”
樂銘風不置可否地笑,卻瞥見桌上那疊自己寫給莫雅菲的曲譜。一瞬間騰起的回憶,讓他的笑變成了苦笑:“沒錯,哪怕是垃圾的曲子,只要在某一刻曾經感動過你,也會在你心裡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