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那並不是鬼身上的東西。
閃爍不定的火把,將那把烏黑的美麗頭髮映照得如同火焰般閃耀。
那是香的——頭髮。
溼粘粘的,爬伏在鬼的後背的少女的身體,已經有一半陷入了鬼的身體中。無論是臉龐還是和服,身體的一半已經和鬼同化了,而本人卻仍舊一無所知地沉睡著。
這就是,包括弓鶴在內的,所有術者猶豫的原因。
“不要管!汙穢和仇恨依附在別人身上是常有的事情。”
自始至終都很冷靜的鈴香訓斥道。
“……”
可是,還是沒有術者行動。
如果自己的行為傷害到香小姐的話——大家都有這樣的疑慮。對於他們來說,身為葛城家繼承人的香,確確實實,是一個神一樣的存在。
放棄術者的鈴香,對著身邊的術者命令道。
“——弓鶴!”
“!”
聽到鈴香的命令,年輕的弓鶴臉色有些發苦。
不過這也只是瞬間的事情。
弓鶴的身體,開始迅速地動了起來。
心情糟糕地,在地面上靈活地移動著。
這是一種伸展身體的古武術中的步法。和數個小時前,辰巳在雷丘展示的身法是同一個門派。
嘭。
鬼的手腕,在空氣中劃出一陣聲響。
弓鶴伸展的身體和鬼的胳膊僅僅一紙之隔。
明明在一紙之隔的距離躲開了進攻,可是弓鶴的頭髮還是由於風的壓力斷了好幾根。
“香小姐,請原諒我的失禮!”
弓鶴拿出了那把白色的弓箭,做好了準備。
雖然弦上沒有箭,但是,弓鶴還是拿著它緊緊地盯著鬼。
嘶吟吟吟——!
弓箭的弦響了。
鳴弦。
利用通靈聲音消滅魔性的,神樂術。
看不見的箭矢,數度穿過了鬼的身體。
當然,這次不可能和昨天晚上,幾箭就可以把那個假面鬼怪給打倒一樣。
只不過是使得眼前的鬼身體晃動了一下,身體向後仰去。
僅僅如此而巳。
但是,僅僅如此就已經足夠了。
“趕快扔!”
是鈴香的命令。
這次,所有的術者都行動了。
從十幾個人的手裡,一齊飛出了常春藤。
於是,常春藤的一端落地紮根——而另一端則彷彿有意識一般,纏繞在了鬼的手腳頭以及身體上。
“——祭祀開始了嗎!”
鬼吼叫著。
發瘋般地揮動著自己的胳膊。
豈止是人力,這種力量連巨木都可以連根拔起。
胳膊膨脹了。黝黑的面板下面,浮現出根根血管,原本只有普通人兩倍粗的胳膊,瞬間變得如同人的腰圍那麼大。
嗷。
從鬼的嘴裡面,撥出火焰一樣的粗氣。
可是,儘管如此。
常春藤還是一動不動。
雖然鬼已經將全身的力量加註在胳膊上了,可是常春藤還是沒有任何鬆動的跡象。
“這可是葛城家引以為傲的鬼縛咒力啊——”
葛城鈴香說道。
在她的嘴邊出現了微微的笑容。
“只要是鬼怪,無論他有多麼大的神力,都不可能破壞掉的啊。因為常春藤和你,註定是相剋的。”
嗷!
鬼的胳膊再一次的膨脹。
可是,常春藤還是絲毫不動搖。
就這樣,紮根於大地的常春藤,將鬼完完全全地困住了。無論鬼怎樣的用力,到頭來變得支離破碎的只能是他自己的身體。
“你還是停手吧。如果受太多的傷的話,那麼變成神明的價值就要小很多了啊。”
年邁的鈴香笑咪咪地,走到鬼的身邊。
似乎她篤定此時的鬼已經沒有任何的危 3ǔωω。cōm險性了。
慢慢地,她那滿是皺紋的手向著鬼伸了過去。
此時,鬼動了。
“——?!”
常春藤沒有開裂。
但是,連線常春藤的大地,此時卻開裂了。破碎的大地,龜裂又多了好幾道,看上去,如同蜘蛛網一樣向著四周擴散開去。
從地底拉出來的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