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荇,你消停一下不行嗎?晃得我頭暈!”鐵劍皺著眉頭,“誰敢去問天師!好訊息倒罷了,萬一是壞訊息呢?咱們還是耐心地等等吧。”
“等來等去都沒訊息,急死了!你怕被當成出氣筒是吧,我不怕!我去問天師!”採荇一躲腳,一把掀起帳簾,卻看到勾恆就站在帳外。
“勾恆,你來得正好,勸勸這傢伙——他想去找天師問結果!”鐵劍站起來,腰間的劍響了一聲。
“從尹先生離開以後,天師就一直沒有出過主帳,也不讓人進去。他肯定比我們任何人都更擔心尹先生和王的安危,所以不要去打擾他,說不定他正在施法術保佑他們。”勾恆的聲音有些沙啞。
“可是……可是……”採荇的一張娃娃臉都快皺成包子了,“可是”了半天也沒說出別的話來,倒是忽然聽見了外面有士兵驚呼一聲“天師,你怎麼出來了。”
於是,幾乎所有聽到這句話的人都不約而同地走出了大帳。
只見韓豐披著一領皺巴巴的白色錦袍,一張臉白得發青,身上的傷顯然還沒有癒合,元氣大損也沒能恢復。一頭青絲隨意披散著,有些打結,濃黑的頭髮更稱得那張臉煞白。所有人看到韓豐這模樣都嚇了一條。
“天師,得罪了!”鷂馴走過去,抱拳說了一句,然後扶住了韓豐。
“我沒事。王已經平安無事了,毫髮無傷。窮奇已經死了,王宮已定。”韓豐推開鷂馴,腳步有些蹣跚地走到路口,看著拐彎的地方。
窮奇已死,王已平安!這個好訊息讓所有人那顆高懸的心終於落回了原處,營區頓時一片歡呼。鷂馴的眉頭也漸漸展開,暗暗鬆了一口氣。
“那麼……那麼……尹先生呢?”採荇湊上去,在一片歡呼雀躍中冒出了極不和諧的聲音,但是很快又被淹沒了。
韓豐扭頭看著採荇那雙充滿擔心的眼睛,頭髮被風掠起,肆意飄舞。很久,才抬起手指向小路拐彎的地方:“他就快回來了。”
果然,不到片刻,小路拐彎的地方傳來了馬蹄聲,車輪聲,接下來是一匹白花馬,一輛馬車。馬背上的是霧猙,那麼車裡的是……
策馬而去,車載而歸,是不是……是不是已經……誰都不敢想下去。
行至營區,霧猙翻身下馬,單膝跪在韓豐面前:“天師,尹先生他……他在車裡。”
氣氛突然凝重起來,所有人的聲音不約而同地消失了,所有的目光都徘徊在韓豐和那輛馬車之間。
“尹……”採荇剛冒出一個字,就被勾恆捂住嘴拉了回來,採荇憋出了滿眼淚光。
韓豐卻只是平靜地向霧猙點點頭:“辛苦你了,起來吧。”說完腳步依然有些蹣跚地走向馬車。
“天師……”霧猙欲言又止,卻沒有起身,仍舊單膝跪在地上。
輕輕掀開墨綠色的車簾——尹軒躺在一塊純白的雪狐皮上,身上的衣衫滿是灰土,臉和手卻被擦得乾乾淨淨。胸口沒什麼起伏,臉上的表情像是剛剛睡著一般。
韓豐輕輕搖搖頭,俯身小心翼翼地將尹軒抱了出來,其實在掀開車簾看到尹軒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出尹軒身上有多處骨折,但是沒有換衣服,就意味著他還活著,因為怕換衣服什麼的讓他的碎骨傷到內臟。
但是靜候在外的人卻不知道這些,看到韓豐面無表情地把尹軒抱出來,看到尹軒雙手垂落,胸口沒有半點起伏,都以為他已經為了救王而喪命,齊刷刷地跪了下去。
就連霧猙的心裡也“咯噔”一下——果然還是沒有堅持到回來嗎?尹先生,您放心,奇殤國的百姓會永遠記住您的。
韓豐一言不發地把尹軒抱回了主帳。帳外跪下計程車兵這時才陸續起身。
“嗚哇——”採荇被勾恆拖回帳中,帳簾剛一放下就嚎啕大哭起來。
“哭什麼哭!大家心裡都難受著呢!”鐵劍嘟噥著,看著地上一塊獸皮發呆。
採荇用袖子擦著眼淚鼻涕,含糊地邊哭邊說:“尹先生那麼好的人,怎麼就沒了啊!嗚嗚嗚嗚……他一點沒有看……嗚嗚……看不起我們,我害得……天師受傷……嗚嗚……他也一點都沒……嗚嗚……沒有怪我,還對我笑!嗚嗚嗚……尹先生那麼年輕……嗚嗚……好日子本來……本來還長著呢,怎麼……怎麼就沒了啊……嗚嗚嗚……”
勾恆正想去勸採荇,正巧這時鷂馴走了進來。
“嗚嗚嗚……隊長啊……尹先生沒了啊!”採荇一見鷂馴進來,立即扒了上去。
“哭什麼哭!”鷂馴噁心採荇的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