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我們了!”鴞蔓猛地拉了飛沙一把,將飛沙從自己的心事中拉了出來。
飛沙忙抬頭看去,只見一個一身苗族打扮的老婦揹著一個竹簍手執竹杖,正站在一棵大樹下,笑吟吟地看著鴞蔓。
這老婦面容枯瘦,看起來約莫五六十歲年紀,但目光流轉卻又十分靈動,說是三四十也不奇怪。她膚色黝黑,面板乾枯,手背上一條條青筋突起,像是條條小蛇一般。全身能看得到的裸露的地方,都紋了各種蟲獸的紋身。
飛沙曾聽鴞蔓說過,蠱師每控制一隻蠱蟲,便須用特殊手法在身上紋下那蠱蟲的圖樣,若蠱蟲身死,紋身也會消失。而紋身多少,便可直接衡量一個蠱師能力大小。
眼下這個老婦這一身的紋身,怕沒有幾百上千個?這是何等強悍的能力……
想起鴞蔓只有環腰那一串紋身,不過十來個圖案。與她師父一比,莫非竟連百分之一都不足?不過要是讓鴞蔓似這老婦般紋遍全身,他可就大不情願了。
紋身這東西,尤其是女子身上,偶有小小的幾個可以當做情調,多了就實在令人生畏了。
“師父!”鴞蔓連蹦帶跳跑了過去,一頭撲進了師父懷中,抱著師父又笑又叫。
老婦看著鴞蔓的眼中也滿是慈愛。她撫摸著鴞蔓的頭髮,抬頭掃了一眼飛沙。
飛沙只覺雙眼如同被針紮了一般,頭皮發緊,背上飈出一脊樑的冷汗。
老婦微微抬起一隻手,露出手腕。一串骷髏型的銀鈴扭成的手鍊叮噹亂響。如干枯的樹枝般的中指上,原本也刻著數個紋身的地方,很突兀地空出來兩塊指甲蓋大小的面板,還隱隱有黑藍色的痕跡未曾抹得乾淨。
飛沙心頭凜然,老婦這是警告他,殺了自己兩隻蠱蟲,不會沒有代價的……
鴞蔓抱著師父撒嬌道:“師父,別嚇唬飛郎,他可是人家親自挑選的如意郎君呢。”
在師父面前總算給點面子,沒有小沙猴子的亂叫。
老婦點點頭:“嗯,看你面子,暫且放過他一次。走,跟師父回家。”
說罷,將身子倚在鴞蔓身上,慢悠悠地轉過身,往寨子方向走去。
鴞蔓向飛沙招招手,示意他快點跟上。
飛沙心中遲疑了一下,從這大長老的表情看來,這寨子肯定不會對自己太過友好。不過……為了鴞蔓,受點委屈也罷……
飛沙還是跨步向前,但一直遠遠墜在鴞蔓師徒後面幾丈遠的地方不肯再接近。
小花本能地對鴞蔓的師父感到畏懼,更是躲在飛沙身後,想要用飛沙把自己完全遮擋起來,也不想想它那肥大的身軀,兩個飛沙也擋不住。
小蛋騎著飛沙的脖子,手指輕輕玩著他的頭髮,突然在飛沙心中說:“這老太婆有古怪……”
飛沙道:“我也覺得不正常,不過或許常年玩蠱蟲的人都會這樣?”
小蛋道:“這麼說,鴞蔓以後也會變成她師父一樣咯?”
飛沙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區區幾里路轉眼便到。
穿出林子,來到近前,飛沙才真正被眼前這棵大樹震撼了。
高固然不提,抬頭望去根本就看不到頂。光是最底下的樹幹,便至少有百丈直徑,或許還不止。那一根根突出地面的樹根,如同一條條虯龍般伸展糾纏著,像是一條條彎彎曲曲的道路一般。
從下往上,大大小小的各種形狀樣式的木屋點綴在枝葉之間。
有的是用木板搭建而成,釘在樹枝上。有的是用竹子藉著樹枝的勢拼接而成。有的是用藤蔓編成大籃子狀吊在樹枝上。還有的是利用樹幹上的樹洞掏成的……樹枝與樹枝之前都用吊索木板搭建了索道,將各家各戶一層層連線在了一起。
便是這上百間房屋,對大樹來說,也不過是如掛著幾片樹葉般。
站在這大樹腳下,飛沙才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天地造物,豈是凡人所可比擬的?
“小沙……”在飛沙看著大樹發呆的時候,鴞蔓又跑了過來,拉著他的手,臉上卻有幾分歉意,“師父說……要我去她那裡住,向她報告這些天的進展……她會另外安排你們的住宿。要等長老大會開完,我才能再來找你……”
飛沙眉頭微皺,馬上散了開來:“這……你要保護好自己,別擔心我們……”
“嘻嘻,我有什麼要保護的?有師父在,誰敢欺負我不成?”鴞蔓笑道,“對了,師父說她的名諱不能隨便跟外人說,你且稱呼她做銀婆婆吧。”
飛沙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