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真的身體頓時一顫,雖然沒有回頭,但是從他顫動的雙肩看去,衛恆知道這個訊息對慧真的衝擊也十分的強烈。當下更是恭敬的站在慧真的身後,衛恆靜靜的等待著慧真的回答。
過了很久,慧真緩緩的轉過頭,眼中依舊帶著一種驚駭的神色,看著衛恆。好半天,他長長的撥出一口濁氣,聲音有些艱澀的沉聲說道:“若是如此,樂清河也未免手段過於的狠毒了!不過既是對手,本就是不擇手段,此事倒也平常,只要多頌佛經,多做善事,也可彌補這罪過……”
衛恆點了點頭,沒有回答。
“不過,以樂清河的智慧,當會有所察覺此事做的不妙,皇上以為該如何?”慧真依舊錶情平靜的沉聲問道。
“朕以為如今之計,最好不要讓他有時間思考此事!”衛恆低聲的說道。
“嗯,一個人獨處高處的時候,倒也容易忘形,皇上要好好的考慮呀!”慧真的臉上突然間露出了衛恆熟悉的慈祥笑容,令衛恆的心中不由得一暖。
恭敬的來到慧真的身前,衛恆恭敬的深深一禮,輕聲說道:“多謝師父對朕的開導!”
“哦,老衲對皇上開導了嗎?”慧真的眼波一轉,呵呵的笑道:“如果老衲的話能有什麼作用,那倒是真的開心不少!”
“師父……”
“皇上,江南兵戰在即,其勢如滿弦之箭,勢在必發。皇上若是有心,不妨早下決心,否則一旦楊陀渡過了蘭婆江,那麼必然不會輕易的罷手!”慧真突然間伸出手來,輕輕的撫摸衛恆那烏黑的長髮,低聲說道。
一聽慧真轉開話題,衛恆的心頭不由得一鬆。他沉吟半晌,開口道:“師父,朕也知道時局不妙。那楊陀也是久戰的兵家,用兵不凡。江南兩湖兵馬強悍,卻是不好對付。只是朕如今東風不備,這一把火燒不好就會燒了自己,所以……”
“呵呵,世事又如何是完美的?那有什麼事情都能面面俱到?恆兒,不要忘記了,你遠在安西,尚有大敵虎視眈眈,若是不及早平定中原局勢,那麼勢必會引發大亂!”慧真溫和的笑道。
衛恆點了點頭,但神色間依舊顯得有些遊弋不定。他輕咬下唇,好半天才開口道:“可是師父,兵行險著,若是不能一擊而中,那麼必將讓對方反噬。朕是害怕……”
“皇上,當年你在雲霧山中的玄天大陣時,是否害怕?”慧真突然間打斷了衛恆的話語,笑著問道。
衛恆點了點頭,“害怕!”
“那麼你又如何做的?皇上,你在那玄天大陣中六年光陰,又是如何面對你的恐懼呢?”慧真繼續沉聲問道。
“這……朕那時以為,無論害怕與否,都勢必要面對,與其整日的擔驚受怕,不如和天一斗!”衛恆沉聲說道。
慧真笑了,“那麼如今你不就是在玄天大陣之中,既然要面對,那不妨冒死一博!”
衛恆的身體一震,他低頭沉思不語。過了很久,他緩緩的抬起頭,臉上露出堅毅的神色,堅定的說道:“師父,朕明白了!”
“呵呵,既然明白了,恆兒就陪老衲一起喝一杯這三柳山的特產香茗,算起來你我也有好久沒有一起品茶論道了!”慧真笑呵呵的一拍衛恆的肩膀,突然改變了對衛恆的稱呼。
只是衛恆此刻絲毫沒有察覺到慧真對自己稱呼的變化,而是沉浸在即將到來的決鬥中的興奮。他點了點頭,笑呵呵的說道:“好呀,師父,朕也有好久沒有喝到師父您親手炮製的香茗,想念的緊呢!”
慧真笑著拉著衛恆,大步走到殿前,看著那直通後進大院的石階,他沉聲說道:“恆兒,今日你我攜手,一同經歷這近百高僧加持的洗心道,如何?”
衛恆點了點頭,臉上瞬間露出了肅穆的神色。兩人攜手,緩步走下臺階,他們走得很慢,每一步邁出,彷彿都十分的慎重!
……
在慧真的禪房中品茗論道,當一道香茗結束之時,天色已經很晚。慧真留衛恆在寺院中停住一夜,衛恆也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兩人在禪房中談茶論道,從佛經講到治國,當深夜的初更時分,衛恆離開了慧真的禪房,在隔壁住下……
這一晚,衛恆夢到了許多奇怪的事情。他夢到了一個人站在一個高塔之巔,身邊卻沒有一個人,孤零零的,任由著狂風掠動他的身體。向塔下望去,卻是變得的屍骸,而譚真她們的身體也赫然其中!
“啊!”的一聲大喊,衛恆激靈的坐了起來,滿頭碎汗密佈,心裡也在砰砰的直跳。閉上了眼睛,衛恆緩和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