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 理小花圃裡的三色堇。
她已經看見了我,“小姐。”
我看了一眼身上的運動服和球鞋,急中生智,原地小跑起來,“敏崢媽媽,午飯呢?我餓了。”
她摘去手套向我走來,要領我去用餐。“大半日不見小姐,你去哪裡了?”
我還是在小跑,“我去跑步了。”
她挑高眉頭,捉狹地看著我:“哦?是跑到市中心了嗎?不然怎麼早上出去中午才回來?”
我尷尬地笑笑,停下愚蠢的動作,討好地蹭她,“敏崢媽媽,別揭穿人家嘛。”
她好笑又好氣,“說謊的人就該受罰不是嗎?”
我點頭如小雞啄米,推著她走進屋內,肚子的確是餓得發慌。
莉莉直接上了午餐,我沒顧忌地大快朵頤,敏崢媽媽坐在我身邊給我剔魚刺,一邊曖昧地看著我。
“哎呦,敏崢媽媽你再這麼看著我很影響我食慾誒。”我擰著眉頭佯怒。
她噗嗤一聲笑出來,將剔乾淨的魚肉推到我面前,“吃你的,這麼多計較。”
我埋頭吃魚。
“你和他,和好了?”
我沒搖頭沒點頭,“說不上來,不過好像是消氣了。”
她嘆了一口氣,“你們都血氣方剛,難免會生口角,今後你讓著他點就好了。昔日寒山問拾得曰:世間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乎?拾得雲:只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去墓地看他。”
“這法子的確好,不過我可不想把他弄進墓地。”我笑地沒心沒肺。
“沒讓你真的去墓地看他,是叫你學著如何去相處。”敏崢媽媽沒好氣白了我一眼,“你和他皆是驕傲之人,但你是女子,你的驕傲可以是柔韌的。這並不是叫你委曲求全,而是聰明女人懂得為自己鋪出一條無硝煙之路,光明地很。”
我點點頭,繼續往嘴巴里扒飯。
“知道了知道了,今後好好學著,對了,他人呢?”
“一早就去公司上班了,那個宋秘書一見到他就和我說你們倆肯定睡到一塊了。”
我臉一臊,這個該死的宋持……
“敏崢媽媽,你不怪我嗎?爸爸至今下落不明,我卻與他……”
“穆曉光,你說什麼傻話?”她忽然疾言厲色。
“難道不是嗎?”
“你是我養大的,我當然清楚你是什麼人?那生不如死的六年,我是再也不想陪你再過一遍了。我老了,再也承受不起你的癲狂。你若痴心想愛,那便去愛,這一點錯也沒有,外人怎麼看你那是外人的事,他們又不能替你過你的人生!”
隱忍了多時的哭,在聽到這番話時,突然教我哽咽住,只好放下筷子撲倒她懷裡。
“曉光,我不想你再變成瞎子,也不想你去酗酒,只要你健康的活著,開心的活著,做什麼都可以。”
這是一個愛我的人對我的放任和寵愛,這樣的放任因為理解而珍貴,這樣的寵愛因為珍重而深情,別人又怎麼會懂呢。
我沒等薛世恆回來,便又匆匆南下回到隆安。
抵達工廠時,正好是工人們下班的時間,我停下車等待人流過去再駛入廠內,不過顯然他們對陌生車輛很關注,因而不時投來好奇的眼神。我端坐在車內,不為所動。
我對這間工廠雖然有很深的情感,但這不代表我身為一個最高理事時要呈現我對這件工廠的在乎。
錢秘書說我有改革者的精神,然而我深知任何改革都不會被輕易實現,因為我的任何舉動都會牽動到別人的利益。
在這間成立於上個世紀的老工廠內,像孟京仕這樣尸位素餐的人很多,區別只在於貪多貪少罷了,但在我眼裡,貪一毛錢也是貪,一樣是大廈屋脊中生出來的蛀蟲。
我參與穆氏以來,面對職員或者下屬皆是一張冷臉,這不是我的冷漠,可是我對任何人客氣了都會讓我無法在穆氏立足。
世人皆臣服於高傲的統治者腳下,這是一種本性,軟弱的人只會被強大者收服,失去自己的意志。我若柔軟,絕不會得到同情,反而會招來無休止的唾罵。
面對千夫所指時,我不能保證我能夠鎮住人心,而一旦失去控制力,我的立場會變得很危險。可能我不是挽救大局面的英雄,可是我至少還擁有不讓自己陷入危險的能力。
晚上安瑞會來我這裡學習英文,這小子可愛地緊,來我這裡的目的之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