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沒看見大爺我正準備進去嗎?”他站到教員室前,深吸了好幾口氣,推開門走進去。裡頭的教師瞧見是他,慌忙讓出位置讓他透過,於是他四處搜尋,不論是辦公桌還是書櫃通通不放過,一邊找一邊留神著身旁的動靜,深怕小房間裡的毛師太聽到動靜破門出關。
秦心蘭站在教員室門外,見張勇的行動出乎意料的順利,連忙朝貼身婢女使了個眼色,沒幾就見師太滿臉怒意地衝出房間,口中還不停罵道:“是誰那麼大膽,說要去什麼牛郎店……”
她正要到教員室外教訓那些不知人世險惡的女學生,卻見到所有教職員都站到一旁,讓出了位子供人亂翻亂找,立刻雙眉聚攏斥道:“這是什麼回事?你們在幹什麼?!”
張勇嚇得馬上站直,毛師太一見是他,臉色變得更難看:“好啊,你竟然妄顧校規,擅自進入教員室?葉老師,替我聯絡張勇的家長,我要親自問問他怎麼教的兒子。”
一向狂傲囂張的大爺頓時變成奀種,滿臉驚懼,額際瘋狂冒冷汗,反觀門外的秦心蘭可得意了,臉上仍是笑眯眯的,內心卻早已笑翻了天。
礙著在眾嘍囉的面前,張勇不敢開口求情,硬撐著那副沒底氣的皮囊,眼睜睜看著葉老師把接通了的電話交到毛師太手裡。
“誰?我張庭軍。”電話的聲音很大,張勇聽到自家老爸嚴肅的聲音,原已灰白的臉色再白了三分。
年近五十的毛師太忽然眨了眨眼,整個神情軟了下來,嬌滴滴地說:
“喂,大石頭,我是毛丫啦。”見毛師太自稱“毛丫”,教員室裡的人全都抖了一抖。
“是你這丫頭啊,怎麼突然來找我,難道是你終於發現我的好了?”嚴肅的聲音一百八十度轉變,張勇難以相信老頭子竟會用這麼痞的語氣跟個大嬸調笑。
“你倒想得美!”毛師太柔和地笑了笑,抬頭看到張勇,眼神立刻轉冷。“是你那寶貝兒子,竟然擅自衝進教員室,還把所有東西都翻一遍……老實說,我挺意外你這麼正直,生出來的兒子竟然沒得到你半分遺傳,平常在校內結黨作亂也算了,今次竟然……”
若是平常的訓導主任,張庭軍根本連電話也懶得接,但對方是青梅竹馬的毛丫,是那個小時候常以崇拜目光凝望威風凜凜的他的毛丫!現下兒子竟然把他在毛丫心裡維持了半輩子的良好形象完全毀掉!
失去這輩子第一個崇拜者,比直接拿刀砍他更令人難堪。
“毛丫,我那兒子在你旁邊麼?”
“在啊,不過我瞧他好像快要哭了,怪可憐的,你可不要罵他喔。”
什麼?堂堂男子漢竟然想哭?這逆子實在太丟人了!
張勇戰戰兢兢地接過電話,還未把話筒湊到耳邊,父親的怒吼聲已經震耳欲聾:“忤逆子,你乾的什麼好事!我平常對你說的你都聽到哪兒去?我待會派人接你回家,沒跑完三萬米,做完三百次仰臥起坐,你別想離開家裡半步!”
張勇想開口解釋,老爸繼續吼:“還有,你這三個月的零用錢全沒有了,那新的遊戲機也是想都別想!”
轟隆隆!彷彿被五雷轟頂,張勇簡直震驚得呆了。他夢寐以求的最新遊戲機,竟然……
毛師太見張勇的臉色足夠難看,便把話筒拿回,好好安慰了張庭軍受傷的心靈,又把他再次捧得高高,這個高層警官才消了氣,帶著自信的微笑掛上電話。
當張勇心如死灰地步出教員室時,旁邊的秦心蘭立刻近去表達關心,見她笑得很是高興,張勇氣不打一處來,指著牆上的掛鐘道:
“是,我是找不到,但你五分鐘內找不到,一樣是輸!”
“換我了?”秦心蘭拍拍裙襬,“那,請你開始為自己倒立的一刻倒數吧。”
她抬首挺胸走進校務處,站在用以廣播的麥克風前面不知想幹什麼。張勇心想自己早已用過恐嚇這招,結果連個影兒都不見,現在她想再以廣播嚇出葉明希,根本沒可能。
這場賭局,她輸定了!
眾人的眼光一致定在滿臉自信的秦心蘭身上,她也很配合地裝作胸有成竹,讓所有的心虛和不確定只在心底翻滾,絲毫不外露。
她知道就算找不到人,兩人皆輸的和局對自己來說並沒損失,但賭局是她提出來的,兼且現在揹負著這麼多人的期望,就是和局,她也是輸。
既然如此,她必須賭,兼且是豪賭!
對著麥克風,她清了清嗓子,素手開了廣播系統的開關,清甜動人的嗓音瞬即傳遍整個校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