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知道你是在對誰說話嗎?”她大聲怒問,抬手指著大門,“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漫漫……”葉明希想解釋,想勸說,想讓鍾漫明白自己的堅持與真心,但鍾漫顯然不想給他機會。
“我叫你走,你走是不走?!”她壓著嗓門問,卻比剛才的激烈情緒更令葉明希心驚,葉明希不知該如何回話,鍾漫卻怕他會趁機繼續說,乾脆站起來轉身離開。
“既然你不肯走,那我走好了。”
葉明希以為她往大門去,誰知鍾漫卻轉身回主臥室,砰的一聲關門落鎖,再無聲息。葉明希以為鍾漫關上兩三小時就會自動出來,便在客廳等著,豈料從早上等到傍晚主臥的門都從未開啟,若不是偶然聽到主臥套間裡的洗手間偶爾有水聲傳出,他早就撞門看看鐘漫是不是昏在裡面。
怕她餓著,又想她消氣,葉明希嘗試用美食攻勢,在廚房忙了好一會,捧著香氣四溢的皮蛋瘦肉粥來到主臥門前。
“漫漫,你整天都沒吃東西了,我做了點粥,你先出來吃吧?”葉明希輕敲著房門,但裡面的人並不回答。
“我把粥放門外,你想吃的時候出來吃好嗎?”
結果這碗粥由熱騰騰變成冷冰冰,房門仍紋風不動。
這下葉明希深切瞭解到鍾漫今次有多認真,對他的表白有多抗拒,鐵了心要他放棄,否則她說不出來就不出來。最後他顧忌著她的健康,還是屈服了,做了幾個菜放在桌上,站在鍾漫的房門前說:
“漫漫,我走了,你記得出來吃飯,別餓壞了鬧胃痛。”
門內的人仍然不答話,葉明希在大門前又躊躇了會,回顧再三,才眷眷不捨地離開。
他離去後,鍾漫沒立刻出來。她從進門起就躺在床上,把混亂的思緒放空,望著天空由光轉暗,讓各種各樣的片段和想法在腦海中穿梭交錯。
其實她一直記得七年前葉明希離去前的夜,記得自己的手如何勾住他的後頸,記得十指撫在他背上的觸感,記得內心的理智是如何想推開他,但自己的身體卻難以自制地迎向他,並在心情激盪之際說出怎麼樣的話……
當時鍾漫難以接受這個現實,清醒了也不敢睜眼,腦中想起她跟葉明希相處的一點一滴,想起自己在看見他與別的女生相處融洽時的妒意,想起他對自己的表白,想起自己曾因他的碰觸而面紅耳熱,想起她與他耳鬢廝磨之時,她幾乎忘卻一切,忘記了世俗的所有,只想與他更親近,恨不得融進他的身體裡,心裡充滿難以言喻的感動與滿足……
如此越界的舉動,她竟然沒斷然阻止,卻去回應他的舉動甚至渴求他的親近,難道她早已把對這個“弟弟”產生別樣的想法?!
那是鍾漫第一次有這樣的念頭,第一次懷疑自己對葉明希除了親情外還有其他,但她馬上又想到莫霖,他為自己奔波勞碌,對自己無微不至,甚至向自己求婚,她卻在他的屋子裡,在他的沙發上跟明希……她為自己感到羞恥。
她又想起自己曾經對葉明希說過的話──
“就算我們相愛,又能怎樣?”
沒有面包,根本不應該談愛情。既然如此,這件事又何必記住?
所以她把心一橫,睜眼後裝作什麼都不記得,不去深思他們為什麼會相信她的失憶,也不去想葉明希為什麼會突然出國,因為她為他的離開而慶幸。
然後,她爽快地答應了莫霖的求婚,故意把婚紗照傳給遠在美國的他,並且對他的回信冷淡處理,為的就是斷了他對自己的所有念想,以及斬除自己心中可能出現的一切想法。
這七年來,莫霖不曾對他那夜撞見的事說出一個字,婚後對她一如以往的好,這令她更感激他的體貼,也覺得自己的決定並沒有錯。
這也令她為偶爾在午夜夢迴之時出現在腦海的畫面更感內疚。
“煩死了……”鍾漫在床上翻了個身,“你為什麼要回來呢……”
她一直不去想葉明希在莫霖喪禮上出現的原因,她只想把他當成一個弟弟,一個故友,她不斷跟自己說他最後都會回美國,他們之間根本不會出現什麼。
但現下葉明希卻把她掩耳的手硬生生拉開,逼她聽到不願聽的銅鈴響聲……
為什麼要一定要讓她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學不會放棄呢?
他到底是喜歡她什麼?鍾漫真的想不明白。自己貌不驚人,性格也不算討好,怪癖一堆,到底是有什麼能令他七年過去都不放棄?
“唉,好煩……”她把頭埋